第69章 金陵之秦淮(下)(第4/4頁)

傅希言看著他,有些好奇地問:“你是不是易容了?”

馬清呆了呆:“並未。”

傅希言對裴元瑾說:“看來不能指鹿為馬了。”他只是想起了江陵城內,那個一個照面就茅塞頓開,升任武王的鹿清,故而開了個小玩笑。

馬清在金陵待久了,顯然對來自總部的諸人十分敬畏,態度甚至恭敬到了有些結巴的程度。

而他的表現顯然也並不令人滿意。

裴元瑾聽過他說“我去新城是靈教建、建議的,他們,他們送了我一間宅子”時,臉上的寒霜幾乎要掉下渣來。

壽南山身為風部總管,看著這樣的屬下,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馬清走後,他不得不出面解釋:“儲仙宮近年來在南虞發展艱難,馬清是老主管的得力助手,幾年前新提起來的。原來的老主管已經被調去了臨安。”

裴元瑾不用問多艱難。

多艱難,看馬清就知道,一個搞情報的組織竟然堂而皇之地接受了被監視對象的宅子,還不覺得有什麽問題,這廣袤的不是胸懷,是腦海裏的水!

愚蠢的部下哪兒都有,為什麽他手下特別多?

他忍住氣,問:“金陵風部已經廢了,臨安怎麽說?”

壽南山道:“臨安人手不足,只能頂著南虞朝堂和攝政王余部。”

裴元瑾問:“找不到人嗎?”

壽南山說:“靈教擴張得厲害,他們有朝廷背書,一般江湖人更願意投效他們。”

傅希言默默聽著,也有自己的感慨。

這就是背靠朝廷的好處,才能夠實現對儲仙宮、天地鑒這樣龐然大物的彎道超車。要是一步一個腳印的發展,就只能等他們自己倒下,再蠶食分贓,也不知道猴年馬月了。

裴元瑾說:“南虞方面,目前誰說了算?”

壽南山說:“風雨雷電各司其職,不過,臨安電部主管事沈伯友是宮主舊部,也是南虞境內的儲仙宮第一高手入道後期。”

裴元瑾臉色微沉:“如果我沒有記錯,沈伯友是趙通衢的啟蒙師父?”

壽南山撓撓頭:“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

“通知沈伯友來金陵述職。”裴元瑾頓了頓道,“我們去一趟新城。”

*

班輕語既然打定主意要留他們一個月,他們身邊必然密布靈教暗探。但裴元瑾還是叫了幾輛馬車,正大光明地前往新城,甚至不止新城,之後還要去臨安、明州,甚至榕城轉一轉。

他要親自測一測,班輕語的逆鱗到底在哪裏。

或者說,靈教的死穴到底在南虞境內,還是南虞境外。

如此一來,北周方面也不能掉以輕心。

裴元瑾在車裏琢磨這個,琢磨那個,傅希言趴在車窗上,認真地看著街道倒掠的景色。其實南虞與北周的風格仔細看,還是可以辨認出來的。

南虞多水,故而橋多,尤其是煙雨蒙蒙的時節,生動地展示了何謂小橋流水人家。那房子也沒多幹凈,可在山水畫一樣的情境裏,那墻上的汙垢便也成了畫家的刻意,充滿靈氣。

新城建在金陵城外的平原上,與各個城鎮都有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附近也沒有山川,城中用水都是靠挖井打上來的地下水。在這到處是河流溪澗的江南,實在是很少見的地形。

新城外墻宏偉,有五六丈高,與金陵相差仿佛。

雖然是新城,但規劃得很用心,街道縱橫筆直,嚴謹得可與鎬京媲美,整體是九宮格局,正中央是靈教新總壇。其余八處各自為政,有自己的集市、衙門,連錢莊、藥店、客棧等店鋪種類都分布得很均勻,每個都是城中城,能自給自足。

送給馬清的宅子位置不錯,離靈教新總壇很近。

除馬清之外,這裏還有很多其他門派,據說都是受邀前來。

裴元瑾他們覺得這城市布局很古怪,傅希言卻接受度良好,這不就是前世說的,走“多中心”城市發展空間布局路子嗎?

沒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