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有人要挑撥(上)(第2/4頁)

丫鬟躊躇了下,道:“以前是商盟的人出面。”

傅希言說:“那今次為何不請他們了呢?”

丫鬟擡頭看了他一眼,帶著幾分幽怨,但很快低下頭去:“夫人將院子送給了主人,主人沒有加入商盟,自然不能再去請商盟的人了。”

換而言之,芬芳夫人原本的靠山是四方商盟?

莫翛然是太史公的殺子仇人,四方商盟怎麽可能與他有關系?

傅希言迷糊了,卻也激起了對芬芳夫人背後來歷的好奇。如果不是莫翛然,她背後會是誰?與四方聯盟相關的,劉坦渡?北地聯盟?

他更好奇誰在這節骨眼上想不開地跑來鬧事。總不會是今天剛抵達江陵城的張阿谷吧?

好奇心一起,他就知道今天這一趟,自己非走不可了。

*

傅希言認為,張阿谷的來臨會讓江陵紛亂的局面變得更加混亂,然而事實恰恰相反。張阿谷像是一張篩子,有他輕輕搖擺,細沙紛紛漏網而過,往日沉在沙中的石頭便不得不露出頭來。

劉坦渡如今便站在這張微微晃動的篩子上。只是,他到底是細沙還是石頭,卻連自己都沒有下定決心。

……就算全天下都認定他是反賊,其實他依舊沒有做好準備。可惜知道這一點的,只有他自己和劉夫人兩個人。

昨晚,他們站在小佛堂外,對著夜空欣賞那一輪既不圓滿也不明亮的月亮。

夫妻多年,他們相處的次數寥寥無幾,更不要說袒露心扉。最近的一次,還是自己剛剛獲知兄長的死另有內情,她陪著自己坐在池邊的長廊裏,對著淒淒寒雨,喝了一夜悶酒。

酒醒之後,他還是要面對人生,面對自己為殺兄兇手賣命的現實。就是這時候,她提議了另外一條路。

一條腳下荊棘密布,走過去卻可能榮光加身的路。

她問他:“你聽過秦步嗎?”

他自然聽說過。

那是一個與傅希言前世的呂不韋一樣,從一介商賈搖身變成攝政大臣的傳奇人物。與他相比,劉坦渡不僅身份起點更高,而且和劉煥這枚待價而沽的寶石感情也更深厚。

也正因為起點更高,他才缺乏孤注一擲的勇氣。何況,北地聯盟內部情勢復雜,他當年亦非效忠雲中王、隴南王的舊臣,中途加入,又能分得幾杯殘羹呢?

但他也未拒絕。

兄長之死,是他與建宏帝之間無法彌補的裂痕。哪怕他既往不咎,以建宏帝的多疑,又能相信幾分?傅家離開鎬京,紮根湖北就是最好的證明。

按他如今的處境,按兵不動,便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昨夜月光下,劉夫人問他是否要抗旨時,他的回答是:“我妹妹還在皇宮。”

他在鎬京仍有牽掛。

諸人一番行禮見禮回禮之後,無關人等識相的告退,畢竟張阿谷此行是奔著劉傅兩家的婚約而來,與公事無關,官員們也不好死賴著不走,至於私下如何表示,那又是另外的時間了。

事件核心人物坐定,張阿谷一開口便帶來劉貴妃的問候。作為建宏帝宮中心腹,他在皇宮的地位非同一般,見劉貴妃的次數也比旁人多。

劉坦渡聽著妹妹的消息,悄然融化了眼底幾不可見的寒霜。

張阿谷趁熱打鐵道:“娘娘惦記侄兒的婚事,令奴家帶了不少賞賜,給劉公子添彩呢!”

劉坦渡起身行禮道:“娘娘有心了。”

張阿谷露出滿意的表情:“我記得初九是吉日,奴家披星戴月,總算趕上了這杯喜酒。”他頓了頓,笑吟吟地望著劉坦渡,“奴家沒有白來這一趟吧?”

劉坦渡看了眼坐在旁邊看戲的傅家兄弟,輕聲嘆了口氣道:“有一件事不敢不叫上使知道,犬子已昏迷多月了。”

楚少陽在城裏待了這麽久,搜集了不少消息,自然包括這件事,早在張阿谷進城之前,就已經收到了消息。

對張阿谷而言,他來之前已經想過種種變故,這一條還不算最壞的消息,但臉上還是適時地露出了吃驚擔憂的表情,問道:“因何如此?”

雙方不免就劉煥昏迷不醒這件事,竭盡所能地交流了一下兩個醫術外行所能討論的極限。

“不知劉公子何時能醒來?”

“不知啊。”

“早知如此,便該請陛下遣太醫與奴家同行。”

“不敢因家事而煩擾陛下。”

……

當兩人的對話終於進行不下去,張阿谷終於想起要拉人進聊天群,以免這幹澀枯燥的話題就此崩裂。

“傅大人以為當如何是好?”

傅軒當然不會認為這個傅大人是自己,所以乖巧地坐在邊上,看哥哥發揮。

傅輔臉上還殘留著聽見消息後的驚訝:“傅某也是初次聽聞,一時六神無主,也不知如何是好。”

他明目張膽上眼藥,劉坦渡自然要接招,忙道:“這幾日我忙於治療犬子,疏忽了親家,還請多多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