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靠近

夏先澤天暈地轉,已經吃不下飯了。哼哼唧唧趟一會後,讓人從他私人行李裏拿珍藏的咖啡出來泡……好吧,誰家領導沒點怪癖呢?等到大夥吃飯的時候,夏總已經灌下去了兩杯渾濁的,富含著二氧化氯,溶洞礦物質,以及反式脂肪酸的咖啡色不明液體。這之後某人終於消停下來,躺在不會搖晃的地墊上昏睡過去。

老總倒下,其他人可是還要忙。盡管海風越來越強勁,陶正還是在風中帶著人爬到了山頂,架起了折疊天線,然後打開電台開始發報。

陶正的本行是四兒子店修車工,第二技能是業余電子愛好者。穿越後暫時沒車可修,就在海軍落腳,負責通訊聯絡。

拜這個世界純凈的電磁環境所賜,陶正平時可以輕松的通過60W車載電台,在杭州城周邊50公裏範圍內實現語音通話。然而現在就不行:懸山島和塘莊基地之間的直線距離遠遠超過100公裏,關鍵是這中間還有寧波附近的山系阻隔,所以眼下他只能用莫爾斯電碼來給塘莊基地通報情況。

好在這年頭科技發達,不用培養發報員。陶正用筆記本聯通數字電台和一個煙盒大的莫爾斯碼轉換器,然後在轉譯軟件上輸入漢字,一敲回車,電腦就自動把文字信息變成莫爾斯碼發送出去。

一邊指揮著水手來回轉動天線,一邊敲鍵盤,陶正又重復發送出兩組信號。沒過多久,在滴滴答答的響聲中,塘莊基地發來的回信就出現在筆記本的液晶屏幕上。

看到“家宅平安,祝好運”的回信後,陶正第一時間開始招呼大夥收拾家當撤退。眼下的海風已經相當強勁,天際連綿的黑雲仿佛就在頭頂,真真是黑雲壓城。雖說暴雨還沒有開始,但是征兆已經相當明顯。

船隊裏除過抓緊時間捆綁甲板物資的水手之外,海軍眾基本都留在船上——底艙裏還關著一票“丙級勞工”,還要監督這幫人輪流去踩發電腳踏車呢,眼下是停船狀態,正是給電池充電的好時候,不能放過。

下午三點來鐘,風暴終於來臨。好在來襲氣團的強度並不高,勉強能達到熱帶風暴的級別;而且中心是沖著福州方向去的,舟山一帶只是被擦個邊。

遠征隊的人們待在幹燥的巖洞裏,吃著熱食,輪流去洞口看看風雨,休整的效果倒是蠻不錯得。

這場風暴停歇的時候已經是入夜時分。經過討論,船隊最終還是決定等到次日拂曉再行出發——反正已經耽擱了,也不差這點時間,還是讓飽受暈船之苦的人們多休息幾個小時吧。

第二天淩晨,東方出現魚肚白的時候,遠征船隊補充完淡水,拔錨起帆,重新踏上征途。

船隊再次起航後,大概是老天爺的考驗終於結束,接下來雨過天晴,海波不興,航程開始順利起來。按著既定航線又行駛了四天,這天傍晚時分,船上的人已經能遠眺到台灣島那明藍淺綠鑲白邊的海岸美景。

遠征船隊的航線有悖於這個時代沿岸航行的傳統。依仗著電子六分儀精準的即時定位,船隊大體上就是從舟山到台灣島直直拉出來一條最短的斜線。

船過舟山後就是茫茫大海,沒有地標參照物,也不會看到大陸沿岸常見的漁船商船海盜船,堪稱一段孤獨的旅途。現如今終於遠眺到台灣島,船隊的士氣一時間高漲不少。

小心的與海岸保持著一定距離,兩條沙船沿著海岸線徐徐南下——這個時代台灣的最北端既沒有富貴角燈塔,曲折多礁的海岸線也和後世完全不同。

穿越者不敢大意,仔細測量沿途水文,第二天旭日東升之時,已經將台北甩在後面,來到新竹海岸一帶。

如果能保持目前4—6節的大概速度,那麽船隊明日午後就能到台南。鑒於此,一些戰前的準備工作就可以開始了。

艙下的乘客們被陸續換到甲板上放風,頻率比前幾天高出許多。目測這些人的精神面貌都還不錯,得益於充足的食物和關鍵性的淡水,以及每天輪流去“騎鐵騾”……其實是踩固定在艙板上的單車發電機,勞工們的體能普遍保持在水準線上。

電力不但要供應船艙裏的電子儀器,另一個時空澳洲產的便攜式海水凈化裝置,同樣需要電能才可以產出淡水。一套旅行箱大小的凈化裝置,通過電泵和反滲透濾膜,每天可以產出3噸淡水。

在飲用之余,艙裏的人甚至可以奢侈的用淡水簡單洗漱,然後再擦洗嘔吐物和坑臟的艙板。以上這些再加消毒噴霧,使得穿越船隊的衛生狀況,始終保持在一個可以勉強接受的狀態。

船員們也被陸續召集過來,這些本質上還是海匪的貨色在出航前只是被簡單告知:“今次要幹一票大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