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節 抵達台江

不停發出“突突”聲的怪船完全無視自然規律,徑直在逆風中沖了過來。當這艘足有兩千料的大船快速逼近後,漁船上的人也安靜了下來:來者氣勢太猛,帶著殺氣。

猛然間反應過來的於承德趕緊大聲下令落帆:這個動作就相當於二哈露出了肚皮,投降。

看到兩艘漁船落了帆,場上的氣氛略略緩和了一些。不一刻,大船就靈巧地停在了漁船十幾米之外的水面上。

“幹什麽的?”船尚未停穩,一個穿著帆布鞋,7分褲,頭戴藍色帆布作訓帽的軍官站在船舷,開始用手中的喇叭大聲喝問。

於承德這一刻頭上的冷汗都流下來了:大船的船舷上,一排穿著對襟短褂的髡發水手正用長銃指著自家人,怕是一個不對就要回環轟打。

好在猴子這個常年走南闖北的貨及時開腔了,只見他雙手攏在嘴邊大喊道:“副爺,小的們正是去大員投髡的!”

“投髡?投髡為何北行?”

“頭前迷路了啊!”

“艙裏裝得是什麽貨?”

“沒貨,就是家眷。”

“讓家眷都出來!”

當大船上的人看到從船艙裏出來的白發老頭和婦孺後,這才信了猴子的言語:海盜是不會拉著一船老弱出門幹活的。

“跟上隊尾,帶你們去大員。”

這一刻,光明的大門打開了。

……

兩條漁船很輕松就跟在了隊伍後邊:除了打頭的一條機帆船外,隊伍裏其他船只都是重載的普通帆船,裏面塞滿了人貨。單論速度的話,漁船反而要高一點。

經歷了悲喜的漁民們從這一刻起,就算是納入了穿越勢力的佛光普照之下。即便這幫人連臨時工證都還沒辦,但是他們依舊感受到了光明的力量:臨近黑夜的那一刻,兩道白色的光柱出現在了17世紀的海面上。

考慮到兩艘漁船是初次夜航,所以旗艦在今晚多打了一道光柱出來。而於承德他們則在驚訝中很快調整了帆裝,將自家的船開進了光柱之間。

明亮的光柱驅散了一切致命的危險。即便是在後半夜海上下起陣雨時,漁船依舊透過光柱將自己牢牢控制在安全區域內。初次玩起高科技夜航的漁夫們興奮無比,他們在漆黑的海面上大聲吼叫,鬼哭狼嚎般鬧騰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跟在船隊屁股後邊的漁船開始蹭飯了:漁夫們打撈起了從前船上扔下的幾個密封鐵桶,裏面是淡水和熱乎乎的糙米飯。

漫長的航行就這樣變得輕松起來。而兩艘不遠千裏前來投髡的漁船,在又一次經歷了光柱指引下的夜航後,終於在第三天清晨,看到了大員航道。

……經歷磨難後來到傳說之地的漁夫們和所有土包子一樣,此刻都在甲板上看西洋景。於承德左手拉著三妹,右手扶著巴爺爺,身邊是口沫四濺的猴子在給大夥指點江山,一切都顯得那麽美好。

現如今的大員航道早已是繁忙不休。從四面八方來到此地的商船和從台江裏出航的船只絡繹不絕,客流量地增加使得航道兩頭不得不設置了桅杆上安著電喇叭,全身塗成醒目紅色的交通指揮艇。

已經被拓寬到40米的航道現如今被一分為二,中間安裝了浮標,形成了互不幹擾的馬路模式。

造成這一切的功臣:海底撈同志,依舊像亙古不變的雕塑一樣停在水道旁,慢吞吞地挖著沙子,仿佛要挖到世界末日一般。

航道兩旁的景觀也多了不少。經過人工修剪的,整齊的固沙植物形成了大片的環島綠化帶,遠方那閃動著藍色光芒的皇城在明人眼裏可是相當威嚴的建築。

皇城現如今已經成為了真正的統治象征:每當夜晚來臨,兼顧著燈塔作用的建元殿總會光芒大放,將內部的燈光透過藍色的玻璃幕墻投射到附近的海面上。

而利用這些燈光辦公的當道諸公,他們忙碌的身影總會讓遠處觀望的古人有一種看仙畫的感覺。這種獨特的視覺特效很快就名聲大嘈,居然成了大員一景。

燈塔是必須有的。現在的台江兩岸早已不是當初那點船舶吞吐量了,從杭州,福州,廈門,長崎,南洋來到此地的船只絡繹不絕,晝夜不停,觀測距離在20公裏開外的燈塔能很好地保證船只航行安全。

要知道,早在古羅馬時期,西班牙半島上就已經有了燈塔——大力神燈塔。這座燈塔在1900年之後的21世紀,依舊在發揮著作用,堪稱奇跡。

穿越眾不但在大員島上“以城代塔”,在澎湖和金門,廈門等地也同樣建造了燈塔。

金門建造的燈塔是至關重要的:船只現在可以在淩晨四五點鐘就從金門出發,借著燈塔的指引東行穿越海峽。這樣一來,當天色大亮時,船只就已經在海峽中行駛了二三十公裏的航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