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打碎皇天

比須臾,比刹那,比一生滅還要更快。

無數的念中出現了無數的古先生。

來到此岸的念全都被古先生同化與吞噬,古先生已經看到通向彼岸的道路。

“昭明!昭明!昭明!”

古先生們就像是要舉行什麽宏大的祭祀,不斷呼喊著昭明的名號,向著昭明世界湧去,要將昭明世界全部吃下!

而昭明立刻斬落了自己所有的念,把剩下的念收回了彼岸。

但代價則是,此世的青史全部散落,留在光陰的洪流之外,儒教已無人能夠再更改它們。

“跑?你能跑得掉?”

古先生已經抓住彼岸的念,即使斬掉也沒有關系,他還能把這些被斬掉的念發展出新的未來,通過這些還沒有發生的念頭前往彼岸。

只要前面的“道路”被古先生這種存在照見,那麽,除去換一個地方藏起來之外,就當下所處的世間而言,已經沒有什麽手段可以攔住他了。

青史確實無可撼動。

但只要能撼動修改青史的人就行了。

“說到底,就是一個史官罷了,丟下青史,他便無力與古先生抗衡,現在昭明世界門戶大開,他敗局已定。”

基督的眼中映照出這驚世的變化,認為昭明世界已經失去了在此世的一切根基。

連青史都拋棄了,還有什麽可說的。

但是元皇卻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沒有這麽簡單。

他身在過去,發現過去發生扭曲異變。

那在更遙遠的時代,被儒家大力把持的漢朝時期,有什麽東西被映照出來。

“史書,只是儒教的蓋世手段之一。”

“只是,之一!”

元皇的話應驗了。

昭明世界的門戶雖然大開,古先生雖然化為無數的念,以這同化加吃下的頂峰法門將昭明世界納入自己的存在之內,但書寫青史也是儒教的手段……之一!

當——!

叮叮叮……

鐘律的聲音自昭明世界內響起,那音樂是具備規律的,來自最古老儒教的源流。

“宮商角徽羽!奏黃鐘,歌大呂,舞雲門,以祀天神!”

“來了!這是‘禮樂’!”

禮樂,那是儒教的立身之本,自周代開始就不斷傳承,後世每個時代為了迎合統治者,會產生或多或少的變化,但總體上是與法度並行的東西,並且逐漸演變為人間的基礎道德。

元皇看向昭明世界的門戶,與此同時,有五座仙棺拔世而起。元皇眼疾手快,試圖抓住兩座仙棺將它們拽入過去,但那兩座仙棺上迸發出浩大光明,與昭明世界緊密聯系,於此時,來自漢代的一股儒教巨念如洪峰海嘯,一下子將藏在過去的元皇卷入其中!

被歷史迷霧包裹的漢朝,為神仙道與儒教把持,尋常的天心強者難以映照,但那也始終是過去的王朝了,時過境遷,森羅萬象都作古,不可能有什麽東西留下來,更不應該從歷史中出現能影響未來的存在。

因為如果有這樣的強者存在,漢朝根本不會亡,他們更沒有必要留下神明台給後世子孫。

元皇放開那兩座仙棺,漢代的洪流也迅猛的退回過去,那兩座仙棺飛入昭明世界,元皇從過去回歸,對基督道:“你怎麽不出手阻攔?這可是五方上帝的載體!”

基督看向他,搖搖頭:“上帝只有一位。”

“你說你自己?”元皇神情略顯古怪。

基督卻是指向昭明世界的更深處:

“不,我是一神教之主,我的終極目標,是世間只有我一個神明,只有我可被稱呼為主,是全知全能且無所不能的。”

“但現在還沒有實現,所以,五方上帝,不是真正上帝,他們也如同現在的我,還沒有達到終極的目標,我不需要他們。”

“他們的強,是基於昭明世界的。”

昭明世界之中,已經有一片天空下降,那浩瀚,莊嚴,肅穆,偉岸到了極致,其色彩光明正大,不能用世間的言辭來描述,仿佛空無一片,卻又無物不包。

“皇天上帝。”

五方上帝回歸,是皇天上帝復生的前奏,隨著五座仙棺崩塌,裏面的五道色彩化為光柱,成為支撐昭明世界的門戶,將古先生的念阻擋在外。

“此時之念,不同於彼時之念。”

昭明看向被阻攔的那些“古先生們”。

五方上帝出現,一切的念都重塑,即使放棄青史,他還有儒教最強大的法門,那就是禮樂。

禮樂,就是世間的規則,是儒教所定義下的絕對規則,它並不一定要世人完全遵守,但世人活在世上,哪怕是那些兇徒惡鬼,它們也有一種意識,那就是意識到“做某些事情是違反社會道德的”,但他們自認為不怕,自認為無法無天,可一旦如此認為,其實就已經認同了禮樂是世間的準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