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平定叛亂

對歷史的真實性懷有高度責任感的張師齊,也不忘把高澄與元善見相見一事,如實記載:

‘帝與樊子鵠密謀,欲害大將軍澄,事泄,乃請罪於澄。

澄曰:陛下無罪,此逆賊蠱惑人心之舉耳,澄知,陛下於高氏,無生二心。

帝乃泣曰:貴我者,大將軍與高王也。大將軍為我掩過,全我名節者,亦大將軍也。善見願盡心侍奉,以報大將軍恩義。

澄曰:陛下天下至尊,何言侍奉他人!

帝羞愧,不能對。’

雖然當事人元善見並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跟樊子鵠密謀,但張師齊說他是,他就得是。

因為筆在張師齊手上。

不把元善見黑個徹底,怎麽顯示大將軍的寬宏大量,將來大將軍篡位,那也是元善見苦苦相逼的結果。

大將軍步步退讓,卻換不來元善見良心發現,最終不得已而為之的結果。

高家父子可是一心要做大魏忠臣的。

張師齊都決定了,以後修魏史,必須整個忠臣列傳,褒揚忠貞之士,而高家父子必須擁有名字,還要是第一、二位。

當他把這一想法告訴高澄,卻被不慕虛名的小高王一頓訓斥。

這也是自尉景一事後,張師齊第二次受到高澄的訓斥。

在如實記錄尉景一事時,張師齊不忘小高王的教誨,記錄高澄的罪過,於是又寫下高澄吃牛一事。

等到高澄有閑心翻閱記錄時,看著一連串的吃牛記錄,瞬間黑了臉。

他覺得這記載要流傳後世,後人非給自己取個牛皇帝,或者齊牛帝的名號不可。

訓斥之後趕緊命張師齊修改,並收回記過之言。

臨了,高澄還暗自感慨,人的道德水平一高,別人雞蛋裏挑骨頭都找不到黑點,不然張師齊怎麽只抓著吃牛的事不放,翻來覆去的寫。

不管怎麽說,元善見緊提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不用擔心受到樊子鵠的牽連。

當然,也許是覺得自己這個皇帝當得太憋屈,回到宮城,在只有心腹在場的時候,少不了又是一陣哭訴。

高澄並不知道元善見的委屈,也沒時間理會。

樊子鵠在兗州公然叛亂,汙蔑忠良,說賀六渾欺淩天子也就罷了,他高澄什麽時候欺負過天子。

有人在自己面前說天子的壞話,高澄都恨不得殺了那人,再戳聾自己的耳朵。

張師齊是用筆寫的,不是用字面意義上用嘴說的,當然不算。

這麽一個大魏忠臣,被人潑了臟水又怎麽能忍,於是高澄點齊洛陽京畿兵一萬一千人並一千親衛東進,過虎牢時,又加北豫州刺史段韶及麾下五千步騎,至大梁(河南開封),斛律光麾下三千人也整裝待發。

駐守南方的高敖曹、堯雄,因高澄擔心南梁湊熱鬧,並未被調動。

高澄過大梁後卻放慢了行進速度,與侯淵演了那場戲,哪需要侯淵戰場起義,安心等著送人頭過來便是。

若是侯淵退縮,不想辦法將樊子鵠、大野拔的人頭送來,他高澄就把侯淵的書信給樊子鵠等人送去。

小高王在不當人這一方面,從來都是不當人。

面對高澄合計兩萬大軍,號稱十萬人逼近,樊子鵠向大野拔與侯淵求援。

南青州刺史大野拔領軍至兗州治所瑕丘(山東濟寧)城外,樊子鵠出城迎接自己這位鐵杆好兄弟。

不久,青州刺史侯淵領軍抵達瑕丘,共襄盛舉。

深信侯淵與高澄決裂的樊子鵠與大野拔出城迎接,與侯淵相談甚歡。

侯淵並未有異動,反而時常只帶少量親隨出入樊子鵠、大野拔的營中,商議軍務,取信於人。

他是內鬼,當然不怕,要真有人反水想殺他,大不了說明情況一起幹嘛。

高澄即將抵達兗州與西兗州的邊界時,侯淵又請樊子鵠與大野拔往自己營中議事,二人不疑有他。

然而卻沒想到侯淵這匹深水狼反了水,將進營的樊子鵠與大野拔並其親隨一並斬殺,獲取二人符信後,迅速控制了瑕丘局勢。

隨後將樊子鵠與大野拔的首級獻給正向瑕丘進軍的高澄。

確認過身份之後,高澄才終於松了口氣。

都準備好侯淵若再不給自己送頭,他就要安排人給樊子鵠送信了。

其實高澄原本準備了兩出戲,被舍棄的那一出是將侯淵調職,侯淵不遵,將上任青州的刺史驅逐。

這樣的做法當然也能取信樊子鵠,但損害的卻是朝廷的威信。

最終小高王在朝廷權威與自己名聲受損之間,選擇了後者。

洗白還不簡單,把罪責都推給崔季舒就是,就說是他擅作主張,小高王都把崔季舒給帶上了。

兩萬大軍進抵瑕丘城外,侯淵出城迎接。

雖然前兩位沒有好結果,但侯淵確實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