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清暉落卷中(第2/3頁)
漣卿:“……”
陳壁:“……”
陳壁尷尬笑了笑,伸手粉飾太平得撓了撓頭。
漣卿奈何,“出去吧。”
陳壁巴不得。
等陳壁出去,漣卿重新低頭握筆,雖然在抄著書,但總有些心不在焉的。
等靜下心來定睛一看,方才心不在焉時哪裏抄得是書?都是寫得岑遠兩個字……
漣卿心中唏噓,只能揉成紙團,扔在一側的紙簍裏,重新低頭抄寫。
*
湖心亭中,魏相還在同陳修遠說起,“此事,太傅知曉即可,都是十余年前的事了,當時陛下還未登基,陛下的叔父景王謀逆,生了一場宮變,當時的天家和太子,還有旁的皇子都在這場宮變中沒了,只剩了陛下一人。”
聽到此處,陳修遠微微蹙眉。
魏相繼續道,“但這場宮變沒持續太久,姜家帶人平亂,禁軍和駐軍攻破了城門,動亂很快平息下來。陛下登基,頭一件事就是誅殺了景王一門,也是這個時候埋下的禍端——淮陽郡王與景王算是同宗,而且,還不遠。”
“就是因為這件事?”陳修遠沉聲。
魏相搖頭,“同宗只是禍端之一,當時景王手下的謀臣裏有一人叫薛仁書。薛仁書同淮陽郡王是同窗,兩人交好,但此事在當時並未被發現,也掩了下來。其實有這層關系在,淮陽郡王府的立場很難說。一則,淮陽郡王府沒落很久了,原本就是旁支宗親中不起眼的一個,早就習慣了偏安一隅,所以不會冒險去做這些事,這能說得通;但另一則,淮陽郡王府本就同景王同宗,又同薛仁書走動密切,難保不是想借景王翻身……所以,淮陽郡王府的事是往前一步,或是退一步都有理由。這事原本就是看天子的心意,只是早前沒有爆出,便一直無人問津。”
陳修遠嘆道,“那是因為兩年前立儲的事?”
魏相頷首,“是,陛下臥病久矣,朝臣向陛下施壓,陛下便在宗親名冊中天挑了人選,殿下也在其中。但當時,陛下並未公布儲君人選,倒是有不少陛下不中意殿下的傳聞流傳出來。”
——早兩年的時候,陛下要從宗親中挑選繼承人,爹娘帶我們兄妹三人來過京中,但那時陛下和上君沒有透露儲君人選。但等回淮陽不久,不知道家中牽涉到什麽案件,父母和大哥都被押解入京;二哥送我出去避禍,但我記不清那個時候去了哪裏……
——冠之,奪嫡內亂,宗親多受波及,父兄下獄,我需留下奔走。時局逼人,前途未蔔,皆有命數。唯卿卿安然,乃余生所系,望代為照看。若時局安,則至燕韓當面叩謝;若無音信,則勿遣卿卿回西秦,往後平安喜樂代為照顧。
魏相說的,同漣恒和漣卿兄妹兩人說的都對得上,也就是說,雖然華帝沒有透露選了誰做儲君,但確實在此之後,淮陽郡王府出了事,然後有了漣恒送阿卿到他這處避禍。
陳修遠看向魏相,繼續聽魏相道,“當時朝中上下都在猜,陛下選中了哪個宗親之後,此事,只有陛下,上君,還有幾個老臣知曉,老夫也在此列。老夫可以告訴太傅,當時陛下定下的人,是殿下的大哥。”
“漣宋?”陳修遠驚訝。
魏相也驚訝,“太傅認識漣宋?”
陳修遠指尖微滯,他是不應當認識漣宋,陳修遠平靜道,“不認識,但既然到了東宮,東宮的身世總打探過。”
魏相會意點頭,“那老夫繼續,當初陛下並未公布儲君人選,但時隔幾日,就有風聲到了陛下耳朵裏,當年宮變,淮陽郡王府同薛仁書有染……”
“那未免太巧合了。”陳修遠沉聲。
魏相頷首,“是,但當年,確實是景王逼宮害死了先帝和先太子。有些證據對準了當時的淮陽郡王,所以淮陽侯府都下了大理寺牢獄。淮陽郡王府世子漣恒帶著殿下,也就是當時的郡主逃了出去,才幸免於難。此事牽連太大,又涉及到日後儲君之位,所以陛下秘而不發,朝中對此也並不清楚。”
“所以淮陽郡王府一門是被秘密扣押的?”陳修遠看向魏相。
魏相點頭。
陳修遠想起漣恒的信,漣恒是回去洗清冤屈的,但正如魏相說的,此事錯綜復雜,能在這個時候傳出風聲,就是沖著淮陽郡王府去的,漣恒即便回了西秦也很難。
他不敢想漣恒經歷了什麽,又為什麽失蹤了……
“那後來呢?”陳修遠藏了眸間情緒,“天子怎麽會忽然定了殿下做東宮?”
如果華帝認定了淮陽郡王府同景王謀逆一事有關,那無論是漣宋還是漣卿,都不應當是儲君;但如果華帝認定淮陽郡王府同景王謀逆一事無關,那為什麽儲君之位會從漣宋這裏,到了漣卿這處?
說不通……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其中一定有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