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不二臣(第2/4頁)

漣卿頷首。

*

去寒光寺的一路都順利,在寒光寺見到長津,憑借信物從長津手中取到天子交托的東西也都順利。

一整日的法事,誦經,祈福,帶著對死者的追思,也有對生者的期盼,都在梵音中一點點洗滌,升華。

明日晨間就要離寺,等回了禪房,漣卿才仔細打開長津給她的木匣。

木匣裏是詔書和玉璽。

漣卿逐一看去,也猜到了十之八.九。

生辰宴上的事,都在天子的安排當中,但天子也擔心會出紕漏,所以在寒光寺的僧人,眼下看是長津入宮的時候,將玉璽和詔書交給了長津,讓長津放在寒光寺保管。

沒人會想到這處。

所以,即便是生辰宴當天出了紕漏,詔書和玉璽還在。

難怪天子事前反復叮囑,生辰宴上無論出什麽事,都讓她別開口,因為她不開口,旁人就不知曉她的態度。

無論是幾大世家,還是後來的定遠侯。

他們的目的,都不是取她的性命。

幾大世家是想讓她繼續做在東宮的位置上,做傀儡;而定遠侯,是想信良君上位,但無論信良君怎麽上位,都是脅迫天子與東宮,原本就不算名正言順,要安撫朝中和軍中,也一定會留她的性命。

所以,即便當日在生辰宴上出了紕漏,或者是,天子在生辰宴上出了意外,她還是可以憑借手中的詔書,調遣駐軍,平定內亂,以東宮的身份登基,而玉璽也在她手中。

天子早前就想好了退路……

算無遺策。

漣卿看著手中的詔書和玉璽,很難想象,天子是如何從早前一個不諳世事的公主,一步步走到今日的……

其實真正沒有退路的人,是天子。

漣卿淡淡垂眸。

*

天子薨逝,朝中之事還亟需處置,漣卿一行並未在寒光寺久留。

翌日晨間,方丈領著一眾僧人將漣卿送至寺門口。

辭別後,大監撩起簾櫳,漣卿上了馬車。回京要一整日路程,晨間走,應當入夜前後能抵京。

多事之秋,也顧忌不了行夜路,只能路上警醒。

陳修遠未上馬車,是有旁的事情。

漣卿在馬車上翻著奏折。

這些日子都習慣了同陳修遠一處,今日他不在馬車中,她好像有些不習慣……

臨到晌午,馬車緩緩停下,柯度撩起簾櫳,漣卿才見陳修遠折回,上了馬車中,大監會意退了出去。

“是朝中有事?”漣卿問起。

方才京中來人,應當是魏相遣來的,是有事告知陳修遠。

陳修遠在案幾對側落座,如實道,“是洛家的事。”

上君?漣卿看他。

窗外是車輪滾滾碾過石子的聲音,馬車內,陳修遠同她說起,“天子讓洛遠安守陵,是斷了他的後路,但也會有所補償。定遠侯府謀逆,滿門被抄,眼下都在一並押往大理寺牢獄受審的路上。入了大理寺,□□,斬首,流放,定遠侯府無人能幸免,天子留下了洛渺……”

“上君的侄女?”漣卿早前聽他提起過。

陳修遠點頭,“是,方才魏相讓人知悉一聲,天子留下了洛渺,說是洛渺在押往京中途中暴斃,人換了出來,也換了身份,日後是不會同定遠侯府再有瓜葛了。”

陳修遠看她,“其實,原本洛遠安行事就謹慎,洛渺在定遠侯的身份就是假的,如今算是換了回來,重新叫回洛渺了。”

“那她?”漣卿欲言又止。

即便她一人還活著,但定遠侯府闔府上下都難逃此事關聯……

陳修遠凝眸,“阿卿,天子留她是因為洛遠安的緣故,但她日後會如何,不是天子想的,你也無需在這些事情上多費思慮。無論是天子留下洛渺,還是讓我交出洛程,都是對洛遠安維護和彌補。讓洛遠安守陵,永不回京,就是變相的拘.禁,彌補,就是洛家其余的人還活著。這原本就是天子與洛遠安之間的博弈,即便洛遠安手中還握著旁的底牌,他出不了皇陵返京,再多的底牌在手中都是廢紙,除非他抗旨。”

漣卿攏眉,“你是說,上君手中還有底牌?”

“嗯。”陳修遠如實說起,“洛遠安在入宮之前,手中就握了南邊一些勢力,這些年在朝中,更是收買了不少人心。他許是想過要做什麽,但最後沒有,他與天子之間的博弈參雜了少時的情誼,也有後來的攜手與世家抗衡,還有天子病重的照料,更有,兩人對未來之事的預判,猜測,和制衡……”

陳修遠微頓,而後看她,“包括你。”

漣卿也看他。

陳修遠輕聲,“你不是說過,洛遠安前後的態度有出入?”

漣卿頷首,“是。”

她去鳴山書院論道前,洛遠安同她攤牌過,也威逼利誘過她去攀附他;但後來她從鳴山書院回京,處處避開他,洛遠安也沒有像早前一樣接近,試探,或是‘提醒’,而是心中明顯藏了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