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朝堂暗湧

崇禎朝的政治格局很亂,不管是朝堂上,還是在地方上,都呈現此等趨勢,而造成這種現狀的根源,卻能追溯到萬歷朝。

一場國本之爭,加劇了黨爭的風潮。

東林黨、齊黨、楚黨、浙黨、宣黨、昆黨……

除了東林黨屬於朋黨之列,後面那些個派系,都帶有極強的地域特性。

包括天啟朝所凝聚的閹黨,那都是經短暫的泰昌朝,此前被齊楚浙黨等派,近乎驅逐出朝堂的東林黨,得泰昌帝的倚重和信賴,再度勢起的東林黨,逐步在朝反擊和打壓齊楚浙黨等派,所殘留的那些邊緣官吏,不想放棄自身利益,最終投效到魏忠賢的麾下,才早就閹黨的橫空出世。

世人所言的魏千歲,在天啟朝的初期,可是多次想和東林黨和平相處,怎奈東林黨諸君並不願意,這才在天啟帝明裏暗裏的支持下,最終一步步勢起的。

黨爭,終究是為了利益。

“周閣老,您說陛下這般調動,究竟是藏著什麽深意?”

何如寵面露憂色,看向周道登說道:“乾清宮所議諸事,在朝傳開後,那引起的風波可不小啊,不管是軍機處增補大臣,還是地方明確三總督,這每一件是小事情啊。”

“何閣老,本輔也不清楚啊。”

周道登輕嘆一聲,說道:“眼下這些事情啊,不是咱們所能過多摻和的,畢竟牽扯到的層面太多了。

說起來,增補進軍機處的大臣裏,傅宗龍、楊文嶽、丁啟睿、楊嗣昌幾人,隨便拎出來一位,有哪個是來頭簡單的?

更別提瞿式耜、陳新甲他們了。

這背後所藏的水太深,稍有不慎啊,不僅頭上的烏紗帽不保,或許還會背負罵名啊。”

“唉~”

何如寵輕嘆道:“恰恰是因為這樣,咱們也不能不揣摩聖意啊,周閣老還不知道吧,周延儒,被溫次輔邀請過來了。

現在就在他的公事房內。

想想先前進內閣多難,又是廷臣會推,又是天子圈定,那周延儒,可是一直都期盼著能進內閣。

當初要不是出了那……”

“何閣老慎言!”

周道登臉色微變道:“內閣增補大臣一事,豈是我等所能在私下妄議的?若是叫人聽去了,傳到禦前,你有幾個腦袋啊。

本輔這邊,還有些事情要處置,就不談及這些了。”

何如寵見狀,想說些什麽,可話到了嘴邊,卻不知怎樣講了,畢竟時下這等朝局啊,還真是撲朔迷離。

想起所聽到的那些話,特別是史可法多次來內閣,去見韓爌,何如寵就清楚東林黨那邊啊,是反對聲和贊許聲各占一半。

盡管現在的天子,不似先前那般猜忌了,也不再優柔寡斷了,可是何如寵心裏卻覺得,輔佐天子理政,變得愈發艱難了。

看似內閣這邊,相應的權柄增加不少,特別是他們這幫群輔,不再是單純的擺設,手裏也都握有實權。

可是相對應的,責任也變得更重了。

權,責,在天子的逐步推動下,成了相輔相成的。

想要掌握實權,就要肩負責任。

事情辦好了,有誇贊,有賞賜。

事情辦砸了,有斥責,有懲罰。

想跟先前那般渾水摸魚,已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在何如寵思慮這些時,溫體仁所在公事房,卻顯得輕松多了。

“玉繩公,您可知道當前韓爌那邊,可是頂著不小的壓力啊。”溫體仁端著茶盞,面露笑意,看向周延儒說道。

“陛下此次對內閣、軍機處、地方的調整,朝中說什麽的都有,雖說呈遞到禦前的,也有不少奏疏吧。

可實際上對待這件事情,不少人的態度是觀望的,盡管他們心裏很是驚疑,但卻不知該怎樣發力。”

“很正常。”

周延儒微微一笑道:“自本輔進軍機處以來,就能感受到天子,對大明軍政的重視,特別是平叛這件事情。

但是說到底啊,天子的精力是有限度的,不可能是事事做到兼顧,所以對待內閣這邊,就下放不少的權力。

可是這個韓爌呢,在很多事情上,都跟陛下唱反調,盡管陛下表面沒說什麽,可是……”

說著,周延儒故意停頓下來。

有些話,講出來就無趣了。

“所以玉繩公才會入閣啊。”

溫體仁豈會不知,笑著說道:“有玉繩公入閣,以後本輔的壓力,也就跟著輕松不少了啊。

說起來,這韓爌也真是當局者迷,明知陛下最厭惡結黨營私,可偏偏他做的那些事情,都是維護所謂東林之利。

現在玉繩公入閣,李邦華離開軍機處,加之傅宗龍、楊文嶽、丁啟睿、楊嗣昌進京赴職,以後這朝堂啊,將變得更加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