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獵殺

呼延甲霍地坐起身,黑暗中,他摸了摸身邊,呼延乙的位子是空的。

他一腳將呼延丁蹬醒,“老二到哪裏去了?”

“不知道,好像……去上茅廁……”呼延丁迷迷糊糊道。

“不好!”

呼延甲拔出刀向外沖去,他就是被一聲老二慘叫驚醒。

呼延丁也不敢睡了,拔刀跟隨沖出去。

只見甲板上,陳慶手執方天畫戟,目光注視著岸邊樹林。

“將軍,你也聽到慘叫聲了?”

陳慶點點頭,“不光有慘叫聲,還有戰馬嘶鳴和宿鳥驚飛,呼延乙呢?”

陳慶發現少了一人。

他夜裏去上茅廁,就沒有回來。

陳慶目光一凝,縱身一躍跳上船板,向樹林內奔去,遠遠喊道:“留一人看船!”

“老三,你留下看船!”

呼延甲交代一聲,跟著陳慶奔了出去。

奔出一百多步,陳慶手一止,呼延甲連忙停住腳步。

“這裏曾有廝殺,地上有血!”

陳慶一指地上的馬蹄印,呼延甲這才看到地上血跡斑斑,馬蹄印十分雜亂。

“有戰馬狂奔,這裏有一灘血,應該是有人被殺!”

陳慶經驗豐富,地上這灘血是從脖腔裏噴出來的,一種強烈的直覺告訴他,這是女真人的殺人手法。

“老二……”呼延甲眼睛一下子紅了。

“你看好四周!”

陳慶吩咐一聲,他順著地上拖行的血跡找去。

呼延甲巡視四周一圈,沒有動靜,他見陳慶在不遠處站住了,連忙跑了上去。

一根粗壯的枯樹幹下面,陳慶用戟尖撥開一堆樹葉,露出一具無頭屍體,那衣著服飾,分明就是呼延乙。

“二弟!”

呼延甲撲上去,撫屍失聲慟哭。

陳慶目光冷峻地望著屍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他們先動手了,那就別怪自己心狠手辣。

……

陳慶沒有驚動船夫,只是說呼延乙回去送信了。

船夫也少了一人,但船老大也並不在意,他下令開船。

走了大約三裏水路,船老大這才找到陳慶,他跪下抱拳道:“將軍,我們只是普通船夫,絕沒有惡意,少掉那名船夫原本不是和我們一起的,是上面臨時安插進來,我們不敢多問,甚至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

陳慶看了他半晌,又問道:“掛官船燈籠也是他的安排?”

“這倒不是,這是規矩,我們拿的是官府的錢,運送的客人是官員,應該掛官船燈籠!”

“應該?意思是說也可以不掛?”

“確實也可以不掛,但掛官船燈籠或者插上官旗,航船時前方都會避讓,對我們航船好處很大,所以能掛的話,當然要掛,也不怕路上盤查。”

“除了失蹤那名船夫,其他船夫呢?”

“將軍,其他船夫都是跟了我十幾年的兄弟,保證沒有官府的人。”

陳慶注視他的目光,好一會兒才點點頭,“好吧!我再信你這一次,等會兒你稍微靠岸,我要上岸,然後你們繼續慢慢走,我自然會趕上你們。”

船老大連連點頭,他膽怯問道:“將軍,是不是呼延二爺死了?”

“所以你最好說實話,若我發現你說謊,你們一個都活不了。”

船老大打了個寒顫,“小人不敢,句句是實話。”

陳慶讓他準備靠岸,他背上一壺箭,又背上裝定遠弓的弓袋,將一柄鋒利的匕首插入皮靴,手提方天畫戟走出船艙。

呼延甲上前低聲道:“將軍,我和你一起去!”

陳慶搖搖頭,“你會拖累我!”

呼延甲頓時臉脹得通紅,“我絕不會拖累將軍。”

陳慶微微笑道:“我不是小看你,你們的武藝只適合近身搏鬥,但對方至少有十幾名最精銳的女真騎兵,你的武藝發揮不了作用,我盡量把你兄弟的首級帶回來。”

呼延甲心中黯然,他知道陳慶說是實話,老二的武藝不亞於自己,結果兩三個照面就被敵軍斬殺了,自己去了也是拖累。

“好吧!將軍小心。”

船只慢慢靠上一艘停泊的貨船,陳慶一縱身跳了上去,他提著方天畫戟,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呼延甲心中嘆了口氣,陳慶的方天畫戟他試過,五十余斤,拿起都費力,更不用說當兵器,哎!自己應該練一練戰場上的武藝了。

……

陳慶蹲在一棵大樹上,下面是一條小路,沿著河邊而行的必經之路,對方都是騎馬,走樹林內很不方便,必然是沿著這條路行走。

此時才剛到五更時分,天還沒有亮,不過天氣清朗,月色清明,星光璀璨,將大地撒上一層銀色。

陳慶手執弓箭,凝視著南方,這時,前方出現兩隊小黑點,一前一後,相距數十步,兩隊人估計有三十人左右,都騎著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