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 來信

時間轉眼到了十二月初,大雪再次覆蓋了熙河路大地,渭河兩岸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這天上午,兩名騎士進了城,來到了陳慶的府上。

“兩位找誰?”正在門口掃雪的田管家問道。

“我們是從臨安過來,奉呂相公之令給經略使和呂夫人送一封信。”

“兩位快請進!”

田管家讓家丁牽走戰馬,又把兩人讓到房間裏烤火,兩人取出兩封信,一封是給夫人的,一封是給經略使。

“你們吃點東西,我去交給夫人。”

田管家拿著信匆匆來到後宅,後宅院子裏,呂繡懷裏抱著孩子,笑吟吟地望著余櫻和余蓮在院子裏堆雪人。

“阿櫻,你找到樹枝一粗一細,做手臂太醜了,得換一根樹枝。”

“這不是我找的,是阿蓮找的。”

余櫻嘟囔著,又去找樹枝了。

這時,管家婆走進來,把兩封信遞給呂繡,“這是從臨安送來的,剛剛送到!”

呂繡又驚又喜,連忙接過信,她一眼認出是祖父的筆記,一封是給自己的,一封是給丈夫。

“送信人呢?”

“他們在外宅烤火吃飯吧!”

“等他們吃完飯,帶他們去外堂,我想問問情況。”

“我知道了!”

呂繡把兒子遞給乳娘,拿著信回屋去了……

兩名送信人正坐在椅子上等著,這時,外面傳來腳步聲,夫人呂繡在一群使女丫鬟的簇擁下走進來。

兩人連忙起身行禮,“參見大娘子!”

呂繡認出兩個送信人,是祖父的護衛,她笑著點點頭,“原來是你們,這麽遠趕來,一路辛苦了!”

“給相公送信,是我們份內之事。”

呂繡點點頭,吩咐管家婆道:“田嬸,給他們一人拿五十兩銀子!”

“謝夫人賞賜!”

呂繡又關切問道:“我祖父的身體如何?”

“太老爺身體還好,就是一些老毛病,冬天比較難過。”

呂繡知道祖父的老毛病,哮喘和老寒腿,特別怕冷。

“你們住兩天,回去的時候替我帶兩張老狼皮給祖父。”

“願為大娘子效力!”

“家裏還有別的事情嗎?”呂繡又問道。

“別的……應該沒有了,臨走時,太老爺說給孫姑爺的信很重要,要他盡快過目,別的口信就沒有了。”

“我知道了,你們去休息。”

兩人行一禮走了,呂繡想了想,便讓田管家安排一名家丁去通知丈夫,有臨安的快信。

……

陳慶這兩天也頗為頭大,朝廷刑部調查組剛剛離去。

監軍王銑失蹤震動朝廷,一百多人生不見人,死不見死,竟然離奇地失蹤了。

當然,一百多人不可能莫名其妙失蹤,必然是被人殺死滅口,有人搶到他前面去了。

官房內,蔣彥先微微笑道:“經略使不用擔心,刑部的官員也說了,王銑在成都坐船離去時,成都府的官員還去送行,他們只是來我們這裏了解情況。”

陳慶冷笑道:“其實這是很明顯的事情,除了劉光世不會有別人,我如果是他,一定會換了船夫,然後在三峽道內下手,那邊比較復雜,也脫離了劉光世的責任範圍。”

張曉在一旁道:“我估計刑部的人也知道,但沒有任何證據,他們懷疑經略使也正常,比如王銑手中掌握了什麽證據,經略使把他滅口了。”

陳慶負手走了幾步道:“在我和劉光世之間,我的嫌疑更大,畢竟劉光世和王銑沒有直接關系,他是堂堂的宣撫使,說他圖財害命,估計天子和大臣也不會相信,我沒猜錯的話,天子其實已經認定是我所為,所以他召我明年三月回去述職,這一去,我估計再也回不來了。”

張曉搖搖頭,“經略使錯了,天子召你回去和王銑一點關系都沒有,之前我就說了,任命你為隴右宣撫使只是為了迷惑,實際上,當你擊敗西夏和任得敬,奪取河湟時,你的任務就解決了,天子就會召你回去,任命劉光世為川陜宣撫使,也是為了讓他接手熙河路。”

陳慶點了點頭,“司馬說得有道理,其實我也仔細考慮過,只要我在熙河路,朝廷就不可能像控制川陜那樣控制熙河路,這是天子和朝廷都無法容忍,所以一定要把我調離熙河路,朝廷才能順利成章掌控,但問題是,朝廷一旦認定是我殺了王銑,我回臨安就不是述職了,而是直接下獄逼供,我怎麽可能自投羅網?”

蔣彥先目光變得憂慮起來,“其實我要提醒經略使,你現在並不代表你自己,而是代表一個團體的利益,包括跟隨你多年的將領,你任命的官員,也包括我和張曉,一旦你出事,整個團體都要被牽連,卑職希望經略使慎重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