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何德何能(第2/3頁)

眼下團案還未張貼,眾人稍等了片刻,就見幾名衙役持著棍棒開出一條道來,眾位考生俱是退到兩旁,柳賀這邊本就擁擠,此刻又被硬擠了一下,更有呼吸不暢之感。

所幸衙役開道後,團案便被張貼到了墻上。

與自上而下的排名表不同,縣試的榜是圓形的,取內圈二十名,外圈三十名,皆以坐號代替名字,是以諸考生也不知誰在外圈誰在內圈,只需看坐號便能知曉自己是否入圍。

“放榜了!”

此刻,團案外一圈喧鬧得如同菜場,柳賀正想上前看看自己是否中了,可他身後忽然壓上來一群人,直接將他擠到邊上去了。

再看他的同窗們,縱然一開始磨刀霍霍來看榜,此刻卻都被擠得斯文全無,如果眼神可以殺人,他們幾人的視線絕對能幹倒一大片。

“我中了,在內圈!”

“為何我不在圈內?”?

“再看副榜!”

“今歲副榜人數比去歲少了一半,為何如此?”

有士子擠過重重人墻看榜,可惜圈內圈外都不見自己的名字,當下便如同丟了魂一般。

黎知縣此次縣試下了狠手,往歲縣試第一場,團案上有士子五十,副榜上也有五百士子,可今歲縣試,副榜上只有二百人,能參加第二場的士子只有去年的一半。

柳賀幾人稍等了一會兒,聚在團案前的士子漸漸少了,幾人終於能上前看榜。

柳賀的座位是呂字九號,他湊近看了一眼,只見團案內圈恰恰書著他的坐號,內圈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位士子,柳賀這下才定下心來。

他覺得自己在考場上發揮不錯,可縣試畢竟是他第一次下場,他的文章好壞由考官鑒別,縱然他覺得自己文章出眾,可考官們若不認可,他也毫無辦法。

“柳兄,可上了榜?”

柳賀指著呂字九號:“就在此處。”

“柳兄果然厲害,此次我等只你與施兄位列內圈,下一場再過了,府試之中提堂坐號也極有可能。”

施允的坐號是玄字七號,同樣在內圈之中。

縣試第一場,他與柳賀發揮都是極佳,要知道,初場便能入內圈相當不易,丹徒一縣應考的士子有近兩千人,內圈皆是考官們擇優再擇優選出的。

頭一場便能笑傲眾人,內圈士子的文才可想而知,縣試一場只收五十人赴府試,如無意外的話,頭場便能入內圈的士子已提前獲取了府試

資格。

丁氏族學幾人中,柳賀與施允入了前二十,馬仲茂則在外圈,而其余人雖未榮幸進入前五十,倒也副榜有名,可以繼續參加下一場考試。

幾人看完榜正要回去,迎面卻撞上了葛長理,對方一見幾人便是冷笑:“幾位兄台剛看完榜,想必已經榜上有名了。”

幾人已認清葛長理本性,根本不欲理他,柳賀更是連視線都懶得分給他一絲,直接越過他離開了。

可葛長理卻不依不饒:“柳兄此次登榜了嗎?以柳兄才華,便是今年不中,明年必然榜上有名。”

葛長理雖未看榜,此刻卻志得意滿——那日縣試考完,一首試帖詩難倒了無數士子,可巧合的是,他在前一日恰好翻到了耿湋這首詩,在葛長理看來,這就是老天爺都在幫他。

葛長理先從團案看起,他是天字房六號考生,考生坐號按《千字文》排列,天字是第一房,《左氏春秋》中又有六順之言,分到此號顯然是縣試高中的吉兆。

“天字六號,六號……”

葛長理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團案,內圈中竟不見天字六號,甚至連一個天字號的考生都沒有。

他不死心又看了一遍,還是沒有。

葛長理只能感嘆縣尊未能發現他的才學,若是不在內圈,外圈也該榜上有名吧?

他此刻心情有些急切,便先找外圈“天”開頭的坐號,還好,外圈三十人中,有三人屬於天字號,天字八號、一號和……九號?

自己竟不在榜上!

怎麽可能?定然是看錯了!

然而,葛長理再看了足足兩遍,外圈依然只有三位天字房的士子,其中並不包括他。

怎會如此?

他分明寫了一首極佳的試帖詩!

葛長理此刻已是低落到極點,卻聽身旁幾位來看榜的士子議論道:“方才你們聽見了嗎?丁氏此次又有兩人在內圈。”

“數千士子赴考,內圈百中取一,丁氏當真厲害,不知內圈者為何人?”

“一人為施允。”

“原來是他。施允少時便有才名,他入內圈倒是不難,還有一人呢?莫非是馬仲茂?”

“非也非也。”

這下連葛長理的好奇心也被挑了起來,他畢竟在丁氏族學與這幾人同窗過,馬仲茂的實力他還是知曉的,對方的才學並不比施允差太多。

竟連他也內圈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