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3/5頁)

李文簡的表情冷了下去:“你想做什麽?”

昭蘅抿唇不語。

“便是我也不能說?”李文簡又問。

昭蘅緩緩眨眼:“我只是摔了一跤,殿下為何要無端揣度我?”

他一步步靠近她,她腳步倉皇往後退,陰影籠罩下來,昭蘅周身都是他帶有壓迫感的氣息。

——直到她的背抵靠到博古架,再無路可退。

“還嘴硬?”

他的氣息濃烈,極具壓迫感,昭蘅深深屏住呼吸。

昭蘅險些沒站穩,她用手推擋著李文簡的靠近,深吸了口氣,擡眸對上李文簡的眼:“殿下是後悔了嗎?”

李文簡挑眉盯著她的眼眸。

忽然發現自己對她的認識實在不夠,他一直以為她是溫良無害、膽小避事的兔子。但此時她眼眶微紅地看著自己,那雙從來低垂的眼底分明沒有半絲畏懼。

“我一介孤女,無權無勢,在這宮裏似一粒輕飄飄的微塵。”昭蘅問:“殿下口口聲聲質問我為何劃傷自己,我也想問殿下,我劃傷自己有何居心?能得到什麽好處?”

李文簡聽著她的一連串質問,一股無名火在他胸膛裏躥升。

他忍了又忍,才克制住怒意,咽下火氣,對她道:“是不是無端揣度,你比我清楚。昭蘅,在行宮的時候我就說過,入宮這條路往後未必盡是坦蕩通途,但這並不意味著你可以撒開蹄子往懸崖邊上跑。”

李文簡啞了一瞬,再沉聲說:“若你有未盡之事,告訴我,由我去解決。”

“沒有。”昭蘅纖細雪白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臂上,微微仰眸望著他,“我沒有事情瞞著殿下,一切都是你多想了。殿下太……草木皆兵。”

“好,就如你所願,我不管你。”他拂開昭蘅的手指,側轉過身軀,用力拉開身後的房門,跨步出了寢殿。

昭蘅側眸看著他步入夜色裏的身影,慢慢低下了頭,她覺得自己有些不知好歹。

但她從來便是如此不知好歹的人。

性格使然,她做不到全心信任別人,把希望全然寄托在他人身上。

哪怕這人是她余生最大的、唯一的倚仗。

景林在長秋殿外的宮墻下等待李文簡。

引路的小太監在前面打著燈籠,照著一前一後兩人的身影,遠遠地朝這邊走來。

他看著李文簡偌大的步子,心裏一個咯噔,暗道不好。

待殿下走近了,瞧見他的臉色,他知道自己猜對了。

他靜默地垂下眼簾,默不吭聲地跟在他身後。

走出數丈遠,李文簡腳步忽然停下。

景林隨之駐足。

“去查,她的死是否另有蹊蹺。”李文簡吩咐。

景林應了聲“是”,也不用問這個她是誰。

一直以來,李文簡都明白自己對她的責任。

這點責任心支撐他把人帶回東宮,既是他親口冊封的昭訓,那他應當好好庇護她。但偏偏,她似乎並不將自己的安危當一回事。

他暫時猜不透她這樣做究竟有什麽目的,但是除了與她奶奶的死有關,他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由於昭蘅奶奶身份的緣故,諫寧他們根本沒往深處想,都以為她的死只是普通的意外,是以也沒人冒犯檢查過她的遺骸。

可是她見過,諫寧說是她親手為奶奶沐浴凈身。

李文簡毫不懷疑,若她的死亡不是意外,昭蘅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這一夜,各種念頭走馬燈似的在昭蘅腦子裏轉個不停。她反復想著一些事情,就這樣醒著,直到下半夜將近天亮,這才感到睡意洶湧襲來,迷迷糊糊眯了沒一會兒,又被一陣隱隱細語給吵醒了。

聲音是從殿內傳來的。

她側耳聽了片刻,披衣下床,輕手輕腳地出去,門拉開一道縫,透過縫隙看了出去。

是之前見過的八公主李南棲,她聽到開門聲,扭頭看過來,正好對上昭蘅。她笑臉對著昭蘅,大大的眼睛撲閃撲閃,眼睛一彎,聲音甜甜:“你醒啦?”

昭蘅腳步輕盈,走出寢殿,溫柔地說:“公主這麽早就醒了?”

“我每天卯初就起來做功課啦。”李南棲歪著腦袋好奇地瞧昭蘅,覺得她長得好看,聲音也好聽,嘴唇不由自主地揚了起來,她在腰間的小包包裏翻了翻,掏出一塊糖,塞到昭蘅手裏:“給你。”

昭蘅心中微暖,剝開糖塞到嘴裏:“真甜。”

李南棲樂開了花,她懵懵懂懂地打量著昭蘅,好奇地問她:“你以前真的一直在東宮?”

昭蘅點點頭。

小姑娘眉頭微皺,頗有些相逢恨晚的遺憾:“那我怎麽從來沒有見過你?”

昭蘅說:“我以前在浣衣處,公主不會去浣衣處。”

李南棲還在思索浣衣處是什麽地方,薛嬤嬤上前提醒道:“公主,該去習藝館了。”

李南棲面露痛苦,忍不住哀嚎抱怨:“我什麽時候才能不用去念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