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4/5頁)

薛嬤嬤笑著說:“仔細太子殿下聽到公主的抱怨,又要訓斥你貪玩。”

李南棲抓著昭蘅的手,用哀求的眼神看她:“你管管皇兄,他對我好兇,每次去習藝館晚了他都要罵我。”

昭蘅說:“我管不了他。”

“為什麽?你長得這麽好看,還治不住他嗎?”李南棲訝然:“小寧說了,沒有管不住的郎君,只有沒出息的女郎。”

昭蘅面色微訕,不知道該怎麽接她的話。

“寧宛致再跟你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就把她趕出宮去。”

李南棲懵了,後知後覺地慢慢轉過脖子,看向身後,便看到李文簡身穿玄衣站在身後,狹長的眼尾微微上挑,勾勒出幾許不懷好意的笑。

“皇兄……”她聲音拖得長長的,忽然結結巴巴:“我、我要去上課了,先告退啦。”

轉過身,一溜煙兒跑了。

薛嬤嬤嚷著“小祖宗,等等我”,扯著裙子追了出去。

看來八公主真是有些怕李文簡。

院子裏只剩他們兩人。

昭蘅還是不敢看他,一直垂著頭。

“你管不了我嗎?”李文簡目光掃過昭蘅,問。

清晨的風將她鬢間的碎發照得透光,如同金絲,她眼睫輕顫地望了他一眼,眼神無辜。

李文簡心裏莫名有些躁郁。

他知道,她不是管不了,她是根本不想管。

於她而言,他只是走投無路時的依靠,溺水時的浮木,無奈的選擇。

她沒有多少喜歡他,卻被逼得掉入東宮,等一個看不到如何兇險的未來。

所以她心底有一塊幽居的天地,自己不願出來,也不許別人進去。

昨夜不止是昭蘅一夜未睡,他也久不成眠。

他從小到大,沒受過到處乞討過活的苦,也不曾為了活命,剜肉放血。

無數的苦難將她堆砌成現在的模樣,他沒有經歷過她經歷的一切,也不該強求她全心交付信任自己。

到底如她所言,她只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女,即便有心也無力翻起多大風浪。

天快亮時,他便釋然了。

“昨夜我有東西落在了你這裏。”李文簡道。

“殿下稍等。”昭蘅點點頭,提起裙擺轉身跑回屋內,再出來時手裏多了個荷包,她雙手呈上:“是這個嗎?”

李文簡頷首“嗯”了聲,從她手裏拿過來,低頭慢慢系在腰帶上,穗子打了結,他扯了幾下沒拉開。

“我來吧。”昭蘅主動湊近他,蹲在他身旁,柔荑般的玉手手指彎曲,慢慢解開打結的穗子。李文簡低頭看她,她微垂著首,纖長白皙的脖頸如同雪山蜿蜒到青衫底下,給人留下無限遐想。

他壓下舌根上泛起的一點燥,別開了眸。

系好荷包,昭蘅站起身,低聲說:“好了。”

諫寧他們一身戎裝站在長秋殿外,昭蘅又看了看李文簡身上的玄色冕服,下意識問:“殿下要出去嗎?”

李文簡本來正要走,聞言又站定回身,望向昭蘅。

今時不同往日,習慣發號施令的人,也駐足解釋。

“去皇陵春祭。”

“皇陵離宮城遠嗎?”昭蘅輕聲問。

李文簡搖頭:“不遠,春祭三日,過幾天就回了。”

朝廷為了這次春祭,已經準備了足足兩個月,其隆重程度,昭蘅早有耳聞。

“殿下路上當心。”昭蘅屈膝福身。

分明知道這只是她敷衍的話,李文簡的心情還是因此好了一些。時間不早,眾人都在等著他,他只道:“景林在宮裏,你有事可隨時找他。”

說完,又盯著她加重語氣:“任何事都可以。”

昭蘅望著李文簡遠去的背影,在想他最後那句話是什麽意思,是他猜到什麽了嗎?

可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見,她也沒想出來。

接下來幾天,昭蘅一直在東宮裏念書寫字。

只偶爾李南棲會來找她玩兒,許是知道李文簡不在,李南棲的膽子也大了起來,每日散了學便直接奔向昭蘅這裏。

昭蘅在鄉野長大,會很多哄小孩子的東西,比如說翻花繩、用草編小動物……哄得李南棲樂不思蜀,時常玩兒到薛嬤嬤催她回去才離開。

“你真的不能陪我去花朝節嗎?”這日,李南棲離開前,再次期待地邀請昭蘅和她一起參加花朝節。

昭蘅微笑著:“我祖母剛去世不久,還在為她戴孝,不能去這些宴飲場合。”

李南棲頗為失望:“小四郎南下後,小寧害了相思病,不陪我去花朝節,你也不能去,我好難過。”

昭蘅淺笑著說:“明年就可以了,我明年陪你去。”

失意的小公主這才露出笑臉,和她拉鉤,然後才讓薛嬤嬤牽著她的手離開。

有小孩子作伴,日子也沒那麽枯燥。

昭蘅沒想到小公主的脾氣這麽好,雖出身高貴,卻沒有一絲架子,反倒如此乖巧討喜,著實是天大的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