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4/5頁)

“她怎麽配跟你相提並論。”女子水涔涔的聲音入耳,聽得阿箬真渾身都發軟,他笑眯眯地說道:“昭訓不要害怕,我只是想跟你說幾句話,何必著急離開?”

昭蘅眉眼平靜,問:“您要跟我說什麽?”

阿箬真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壓低聲音繼續說:“我想說的是你們太子殿下日理萬機,政務繁重,若覺得時光漫漫無法消遣,可隨時來找我……我閑居在京,乃是閑人一個……隨時都有空閑。我比你們的太子更英武雄壯,定不會教你失望。”

這話說得露骨至極,昭蘅直犯惡心。

阿箬真說完便轉身離開了,走出老遠,還不時回頭張望。她可真美啊,那日湖邊驚鴻一瞥後,他便片刻不曾忘,夜夜與她夢中纏綿。

魏婉玉提醒過他不要輕舉妄動,她畢竟是太子殿下的人。可是阿箬真不以為然,東籬這太子雖然看上去很瘦弱,但胸有溝壑,跟他一樣,是以大局為重的人。

既然以大局為重,便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跟他斤斤計較。畢竟他們草原上不在乎這些,中原人也不該在乎這些。

昭蘅無力地坐回凳子上,背心冷汗直冒,她望著桌子上的藥方出神。

她幾乎大門不出,怎麽招惹了阿箬真?

魏婉玉。

會和她有關系嗎?

該不該把這事告訴殿下?他會怎麽看待自己?

她糾結了一下。

蓮舟的腳步聲打斷了昭蘅的思路,上次在清涼殿的事情讓蓮舟心有余悸,所以她幾乎是跑回來的,跑到昭蘅面前時還在籲籲喘氣:“主子,我回來了。”

昭蘅再擡眼時,眸子裏已是一湖鎮定:“走吧。”

傍晚,晚霞掛在天邊,就跟火燒了天際一般。

昭蘅向林嬤嬤打聽魏婉玉的事情。

林嬤嬤是太子乳母,對他的事情自然一清二楚,她將魏湛的事□□無巨細告訴給昭蘅。

昭蘅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我以前經常聽說殿下和魏大姑娘青梅竹馬,感情甚篤,還一直納悶……”

既是感情甚篤,為何這麽多年都不成婚。

林嬤嬤搖搖頭道:“殿下跟魏將軍乃是摯友,魏將軍死後他消沉了很久才走出來。魏大姑娘乃是魏將軍一母同胞的妹妹,殿下待她亦如親妹。但說句不該說的話,魏大姑娘委實被慣壞了,行事極端,造成如今的局面。”

昭蘅心裏有些亂,蹙眉問:“那這次殿下真的會眼睜睜看著魏大姑娘嫁去月氏嗎?”

“不忍心也沒辦法,殿下還有宏圖大業,自不會優柔寡斷再為了她出爾反爾。”

從小視若親生妹妹的人在宏圖大業面前不值一提,她甚至不能跟魏婉玉相提並論。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後小心注意避開阿箬真便是。

晚上昭蘅早早就梳洗完,坐在窗前寫字。

寫到深夜,才將今日的字寫完,她望著窗口的方向,看著外面的月光。

看完的《山翁韻》還沒還回去,正擺在案頭,一眼便能看到。

她將書拿過來,手指輕輕撫過書面的封皮,然後又無聲放下。

蓮舟端著一碗銀耳羹轉過來,陡然看到墻角的陰影裏站了一個人,頓時嚇了一跳,定睛猛看,原來是太子殿下負手而立站在角落裏。

殿下進來怎麽不通傳?

正要開口出聲,李文簡轉了過來,擡手示意她不用行禮。

李文簡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燈火明亮的屋子,昭蘅的影子投在窗前,晃晃悠悠。他問蓮舟:“她怎麽還沒睡?”

蓮舟訝異地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昭蘅,答道:“下午寧姑娘和八公主來找主子玩兒,所以她的字沒寫完,正在寫字呢。”

她很有原則,給自己規定了要完成的課業,熬更守夜也要寫完。

“哦。”李文簡頷首,輕輕轉了轉拇指上的扳指,臉上看上去似乎有些不悅。

哦是什麽意思?

蓮舟眨了眨眼,道:“我去通傳。”

“不用了。”李文簡的目光收了回來,轉身離開:“不要告訴別人我來過。”

蓮舟看著他沒入黑暗中的背影,覺得有些奇怪。殿下為什麽要等主子睡下了才來?

她吸了吸鼻子,聞到一陣濃烈的酒氣。

原來殿下醉酒了。

次日風吹動窗牖,發出“啪嗒”一聲響,吵醒了昭蘅。

她慢悠悠起身,轉過頭望向窗口的方向。

窗戶被吹開了,外面似乎要下雨了,烏雲堆砌在天際,黑得透不過氣。昭蘅擔心雨落下來打濕案上的紙筆,起身下床,趿著鞋子行至窗邊,闔上窗牖,將烏沉沉的雲關在外頭。

窗扇關合,她轉過身來,似乎聞到一陣若有似無的酒氣。

正疑惑時,林嬤嬤邁著碎步進屋,臉上堆著笑意,眼角的褶子皺得像小扇子:“方才飛羽來傳殿下的話,殿下讓您以後每日用過晚膳便去承明殿裏看書習字,他要親自督導您的課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