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3/5頁)

燈芯爆開,發出“噼啪”一聲響,手裏的書晃了下,差點落在地上。李文簡收回思緒,覺察到自己的失神,搖頭笑了笑,別開眸繼續看書。

時間過得很快。

昭蘅寫完了字,站起身捏了捏後頸,才看到李文簡還在看書。她等紙上的墨跡幹了,然後才揭起紙張走到他面前,福了一禮:“殿下,我寫好了。”

李文簡接過寫滿字的紙,她的苦練很有效,跟一個多月前歪歪扭扭的字跡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他拿起鎮紙,將紙張在桌上攤平,而後提起朱筆,細斟慢琢,將錯誤之處圈了出來。

昭蘅站在一旁,看著他批改,每當朱筆落於紙上,她的心都要揪一次。到最後,看著滿紙朱批,她窘迫得輕輕咬了下唇。

“不錯,很有進步。”李文簡指著她的字道:“字是一個人的風骨,若是從一開始就不打好根基,以後就會越走越偏……你的字雖有不足,但瑕不掩瑜,回去後將描紅的地方多加練習。”

昭蘅這才松了口氣,能得一個風華無雙的人一句哪怕不算誇獎的鼓勵,讓她有說不出來的愉悅。她的眼睛彎了起來,露出笑意,重重點頭:“好。”

李文簡側身拿起書案上的茶盞,吹了吹茶湯的熱氣,抿了一口。

倦意又來了。

昭蘅收完東西,走到李文簡身旁,福了一禮往外走,剛邁出一步,又扭過身看向李文簡,唇畔笑意點點,忍不住跟他分享:“我今天去騎馬了。”

李文簡擡眼看她。

她眼睛清澈明亮,浮現出在她眼中少見的雀躍。

騎馬有這麽好玩兒嗎?

值得從下午一直開心到現在。

他笑笑,頷首:“好玩兒嗎?”

“嗯!”昭蘅重重點頭,想了想,又搖了搖頭。

不是好玩兒,是那種隨風放空自己的感覺讓她著迷,在那一刻她什麽都不用想,整個人前所未有的輕松,似乎什麽煩惱都煙消雲散。

“只可惜我現在還不會騎,是小寧帶著我。”昭蘅略有些遺憾,如果能自己控制韁繩,把握方向就更好了。

李文簡端起一旁的茶盞,飲了一口茶,正想說以後有機會教她騎馬,剛張嘴,竟然打了個哈欠。

“我耽擱太久。”昭蘅幡清醒,看向烏沉沉的窗外,已經到了殿下休息的時間:“打擾殿下歇息了,我先告退了。”

李文簡頷首,沒再留她,他實在倦得不行了。

昭蘅彎唇,又道了謝,快步往外走去。

李文簡看著她輕快雀躍的步伐,又打了個哈欠,太困了。

他起身往外走,打算等昭蘅一睡下,他就立馬掐暈她,趕緊回來睡覺。

困。

他擡步邁出門檻,卻看見昭蘅又回來了。

簾外暴雨如注,燈光底下騰起一層水霧。

她腳尖濕了,提起裙擺抖了抖,看向李文簡:“雨太大了……”

“殿下。”她的聲音有一點慌亂,看向李文簡的眼神閃爍了下:“我能不能在您這裏暫住一夜。”

李文簡始終面色如常,她又不是沒在這裏住過,如此也省得他再往長秋殿跑一趟。

他答應得很痛快:“好。”

昭蘅跟在李文簡身後回到寢殿,飛羽已經把李文簡的寢衣準備好了,看到昭蘅,他愣了一瞬,又飛快地出去,再回來時,手上多了一件山嵐色的圓領長袍。

正是上次她被雨困在東宮時穿的那一件——李文簡少年時的舊衣。

飛羽端進來熱水,埋著頭飛快跑了。

昭蘅擰了帕子給李文簡洗漱,她下午騎了馬,出了一身熱汗,又讓人在次間的浴桶裏灌熱水,她打算沐個浴。

水準備好,昭蘅悄悄瞥了眼寢殿裏的李文簡,他居然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

她悄悄地往次間走去,忐忑地脫了衣裳邁入浴桶之中。

溫暖的熱水將她包裹,暖意從四肢百骸蔓延開來,她滿身的疲憊得到緩解,發出一聲舒服的喟嘆。與此同時,她發現身上有些細小的傷痕。尤其是大腿內側,因為用力夾著馬肚,好些地方摩擦破皮,隱約有血痕。

她仔細看了看,沒有什麽嚴重的傷,心想,明天回長秋殿找些藥膏擦一擦就好。

直到熱水變得溫涼,她才從浴桶中起身,擦幹身上的水漬,穿上李文簡的長袍。

她近來又清減些許,原本就寬大的袍子穿在身上更加晃晃悠悠,褲腿堆疊在鞋面上,她提著褲腿小心翼翼地走。

剛走到寢殿,一個小宮女站在門外輕喚了聲:“昭訓。”

她又提著褲腿走到門口,宮女遞給她一枚天青色瓷瓶,道:“殿下讓我給您送的外傷藥。”

昭蘅愣了下,他什麽時候讓人送藥的?他怎麽知道自己受傷的?

宮女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道:“您準備沐浴的時候他吩咐的。”

是因為知道騎了馬會受傷,所以專門給她準備傷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