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2/4頁)

李南棲緩緩眨了眨眼,想到之前小寧說生孩子都是男子不大行,她又看了看皇兄,是自己戳中他的痛腳,他蓄意報復嗎?她往身旁站了站,輕輕扯動她的袖子,小聲討好:“母後……”

皇後看向昭蘅,目光瞥到她的手腕上的藤鐲,神情怔愣一瞬。

“母後……”李南棲又輕拽了下她的衣袖。

“停雲嬤嬤給你做了糖糕,去後面找她吧。”皇後收回思緒,替她解了圍,將她支開。

李南棲朝李文簡做了個鬼臉,往後殿跑去了。

“你我父子很久沒有下過棋,來一局。”皇帝起身,撫平袍上的褶子。

皇後進去給他們張羅棋桌,留下昭蘅和三公主在屋子裏咬耳朵。

“這麽快就有了,真是好事。陛下和娘娘都盼著抱孫兒呢。”昭蘅淺淺笑著。

三公主抿唇笑起來,不好意思地說:“確實快了些,還有幾天成親才一個月呢。忽然就手忙腳亂地要做母親了,日後到了哪裏都得拖條尾巴,想想就很麻煩。”

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她從無憂無慮的少女,成了別人的妻子,現在又孕育了孩子。

昭蘅含笑望著她:“怎麽還仿徨起來了?”

“不是仿徨,是怪不舍的。”她挽著昭蘅的手臂,見四下無人,說話便也沒了那麽多顧忌:“我還想跟你一樣,和圓意多過一段時日自在的日子,沒想到這麽快就添了孩子。”

說完,她低頭撫了撫還平平坦坦的肚皮,又從袖子裏摸出了一道黃符遞給她:“這是前些日子我和圓意去廣濟寺求的符,求了兩張,這張是專門給你的。”

昭蘅低頭看了眼符上的字,臉兀的紅了。

“很靈的。”三公主說。

*

內殿。

“羽林衛查出了周闊當年出賣了魏湛的行蹤。”皇帝靠在軟榻上,打量著面前的男子:“但你似乎還有疑惑?”

“周闊是阿湛的親從官,他是怎麽跟北狄人取得聯系?又憑何取信他們?依父皇之見,他是如何做到的?”李文簡坐在他的對面,神情平淡。

皇帝眼底帶著幾分淺淡的笑意,平靜地看著他說:“有個比他更能取信北狄的人從中牽線。”

頓了頓,他又道:“前朝皇太孫。”

李文簡語氣清淡:“東宮詹事府都有他們的人,其他地方不知道還有多少。”

“這也是無奈之舉,先帝即位之初,朝中上下無人可用,為了對天下昭示仁德,也為了三省六部的正常運轉,前朝舊臣凡是主動投誠的,都繼續用著。”皇帝道:“前朝三百年,到底還是有幾個如王照一般的忠骨。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忍辱負重,只待前朝皇太孫振臂一揮,便將刀刃調轉方向。”

“這便是無人可用的悲哀,只盼著此次星延南下推行新政一切順利,明年重開恩科,選出一批你的嫡系,養個五年十年,就是你的六部侍郎,養個二十年三十年,就是你的三省長官。魏氏舊臣便不用再像一把刀似的懸在我李氏子孫頭上。”

李文簡望著棋局,有片刻的失神:“除了詹事府,還有羽林衛、禁軍、神機營,他們的人恐怕早已經滲透其中。這些年寧將軍在梅州、二舅舅在江州培養了一批忠心可用的將士,我打算著手整頓軍營。”

不管什麽時候,弄權者都恐懼喪失對軍營的絕對權利。

李文簡亦如是。

“也好。”皇帝面色凝重:“不過怕是難得很。”

“難也得做。”李文簡眼底平添幾分譏誚:“失去對幾大營的控制,就失去了資本。”

“書瑯。”皇帝看著眼前的青年,他心中百味雜陳,撫著額一時無言,隔了片刻才又道:“若當初我們沒事起事,沒有登上帝位,也許……”

也許他不用活得這麽辛苦,被算計、被暗殺、殫精竭慮,在這波譎雲詭的朝堂上無休無止地煩惱。

李文簡輕笑一聲,眉眼含笑:“父皇,我不怕。”

“那就隨你去做吧。”皇帝盯著火爐上燒得翻滾的茶水,語氣輕緩。

身後傳來珠簾晃動的聲音,李文簡回頭,是皇後端著一盞蜜茶走了進來,遞給皇帝。

“要不要來一碗。”她皺眉看向對面的李文簡。

李文簡手撐在下頜,正看著棋局,說:“不用。”

“你把金麟衛給她了?”皇後掀起眼簾,瞥了李文簡一眼。

李文簡對上她的目光:“是。”

皇帝狀似不經意地觀察著皇後的神情,又快速低下頭。

皇後扭頭看他:“你也知道了?”

“不知道。”皇帝端起茶盞,喝了口熱氣騰騰的蜜茶,他眉眼舒展:“給了孩子的糖,他愛給誰是他的自由。”

皇後道:“你應該知道,那是你的護身符,沒有金麟衛,你的處境更加危險。當初把金麟衛給你,是為了護你周全,你怎麽能隨隨便便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