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2/3頁)

牽著六皇子匆匆走了。

*

日暮時分,熹園矮小不起眼的烏頭門下。

“若是平常時候,這個價格連西蠻奴一只手都買不到。”任重春沉著臉向身邊的人抱怨:“也因為你是老主顧,我才這個價格給你,你要知道自己撿了多大的便宜。”

對面那人連連道謝,道:“那就這麽說定了,後日我過來,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送走老主顧,任重春這才轉身往內走。他到底沒有聽謝侯的話,立刻處死那批西蠻奴。

西蠻奴就是白花花的銀子,他舍不得看到銀子如同流水般流走,於是找到幾位從前的老主顧,將這批西蠻奴的折價賣給他們。

反正姐夫給了他幾天時間,他問起來再處理也來得及。

走到書房外,任重春看到西林抱劍站在台階上,高大的身影被日光投下濃重的影子,鋪在青石階上。

“你在這裏幹什麽?”任重春問。

但他隨後想到西林跟啞巴差不多,目光似不經意地從他冷硬的面容上掃過。

“等你。”西林啟唇,毫無表情地說了兩個字。

任重春訝然:“你等我做什麽?”

對上他訝然的神情,西林再不猶豫,一把長劍利落地出鞘,抵在任重春的咽喉。

任重春驚呼:“西林你這是做什麽?”

西林看到任重春縮在柱後,正滿臉詫異地望著他,而在任重春眼裏,這個西林陌生得可怕。他那一雙深沉的眼睛裏再無平日的順從,而是那樣冷冷地望著他,猶如一條吐著信子的蛇。

冰冷的劍刃抵在脖頸間,任重春嚇得不輕,她驚慌失措地喊:“你要做什麽?”

西林那張黑硬的面容沒有一絲表情:“六年前,你在鄭城騙了個西蠻少女,因為不服管教,你讓人捂死了她。她叫西河,是我的妹妹。”

任重春睜大眼睛:“怎麽會!”

“你……你……”任重春的聲音因為恐懼變得嘶啞難聽:“可是這些年你跟著姐夫,為他做……”

西林的劍往前幾分,刺破他脖頸上的血肉,他冷冷地瞧著這個仍在掙紮的男人,終於開口:“若不徹底斷絕東籬買賣西蠻人的風氣,西蠻將永遠處於暗無天日之中。這些年在你們身邊,我也沒白忙。”

劍刃割破任重春的脖頸,鮮血迸濺在西林的側臉,他將人拖到書房內,用劍挑破他的褲子,才伸手摘下他用極細的絲線綁在腿上的鑰匙。

走出書房前,他將案頭的燈推倒,火舌舔過紙張,迅速燃了起來。

他走到台階下,吹了個哨子,一只銀嘴金爪的鳥兒從天際俯沖而下,停靠在他的肩頭。

他剛殺過人的手在鳥兒的羽翼上輕撫了把:“走吧,帶我去找他。”

*

昭蘅和李南棲打獵傍晚時歸來,到帝後帳中請安。

皇帝身體不好,原本今年不打算出來冬獵,可皇子公主們都盼著這樣的機會出來玩兒。皇帝不想掃孩子們的興致,才有了這次圍獵。

他實際上幾乎不怎麽出帳,他不出去,皇後自不會撇下他,獨自行獵。

昭蘅和李南棲過去的時候,帝後正在爐前圍爐煮茶。

清淡的茶香在帳中氤開,爐上的水煮得汩汩直響,帳中溫暖如春。

李南棲手裏拎著只鳥籠,籠內是一只七彩相思鳥,它的羽翼在燭光映照下呈現出五顏六色的光芒,很是好看。她歡快地跑進帳中:“父皇,我專門給你打的相思鳥,好看嗎?”

她將鳥籠送到皇帝眼底,皇帝笑問:“真是小八打的?”

李南棲重重點頭。

昭蘅隨後進帳,她垂眸福身,舉止端莊語氣恭敬地給帝後請安:“陛下、娘娘吉祥。”

“外面冷,到爐邊坐會兒。”皇後拿起桌案上的手爐塞到她手中。

昭蘅點頭道謝,解下披風隨手遞給停雲嬤嬤,便溫順地到爐前坐著。

“阿蘅,小八說這相思鳥是她打的,是真的嗎?”皇帝笑問她。

“父皇不信我。”李南棲嘴巴微微翹起,不滿地說道:“阿蘅姐姐教我做了抓鳥的機關,我搭起來捕的。”

昭蘅點頭為她作證:“是真的。”

“小八這麽厲害。”皇帝將她抱到榻上,挨著自己坐下,他接過鳥籠,圈著李南棲逗那只鳥兒。

皇後倒了盞熱茶給她,問:“那只虎放出去了嗎?”

昭蘅接過茶盞,熱氣熏蒸起來,她眼前模糊了下,再擡起眸來,長長眼睫上掛著薄薄水霧,她看著皇後溫溫柔柔地說:“放出去了,我讓侍衛將它拉到深山中放生的。”

“好。”皇後撫盞道:“希望放生以後你不會再做那種夢。”

昭蘅握著茶盞,薄薄的胎體將熱氣傳到掌心,她有一點失神,片刻後才溫聲頷首,道:“謝謝娘娘。”

李南棲和皇帝逗了一陣鳥,有些餓了,她扭頭問皇後:“母後,能開膳嗎?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