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表現得好,也得配合得好

於謙想起劉昇的一番話語,就是嘆息,無奈搖頭。

劉昇不適合在京師打混,他應該回嘉興府,有他老爹看照著,也不會出事,再這麽下去,怕是要遭殃。

劉昇不是李賓言,李賓言是對勢要豪右之家有點幻想,但是一旦經歷,便知道總結,而不是渾渾噩噩。

於謙無奈的說道:“只盼著他翰林院裏算學老是考不好,陛下革了他的功名,也比丟了性命要強。”

劉昇會死嗎?

在於謙看來,這麽繼續招搖下去,定會死,居京師大不易,每一步都得如履薄冰,小心謹慎。

雖然浙江每次恩科,都有三十名左右的進士,但是鄉黨二字,看似緊密,不過是為了利來利往,這般愚蠢,誰人敢幫他?

朱祁鈺笑著說道:“事非幹已休多管,話不投機莫強言,不理會他便是了。”

淝水之戰,朱祁鈺手持苻堅,大獲全勝,畢竟八十萬打八萬,總歸是優勢在我。

第二把再次開始,朱祁鈺依舊手持苻堅。

於謙笑著說道:“陛下,四勇團營此次作戰,兩次渡黃河,發生了點趣事。”

“楊俊帶著人度過黃河沿著黃河南岸,一路疾馳,隨後再渡黃河,本來半渡而擊,乃是最佳戰機,為此楊俊做了周全的準備,但是瓦剌人似乎壓根不知道四勇團營要打朔方府。”

“渡江之時,瓦剌人已經知道了大明軍隊奇襲朔方府。”

“半渡而擊不成,亦有不鼓不成列之時,未曾擺好陣勢的戰機,這也是一擊擊潰敵軍的好時機。”

“那時候若是瓦剌人還有一戰之心,未嘗不可將我軍盡數消滅於黃河沿岸。”

“但是阿剌知院他們強劫一番,跑的飛快,溜之大吉。”

“這不就是宋襄公當年做的蠢事嗎?”

朱祁鈺笑著搖頭,在兵推棋盤上,半渡而擊、未列陣而擊,都是戰機的一部分,但是瓦剌人全無戰心帶著人跑路了。

宋襄公與楚人戰於泓水之畔,楚人半渡,大司馬子魚上諫,請求攻打楚人,宋襄公不同意。

楚人未列陣,大司馬子魚再請進攻,宋襄公還不同意。

直到楚人完全準備好,宋襄公就被打的丟盔棄甲,宋襄公腚上還受了傷。

宋襄公還嘴硬,說:君子不再傷害已經受傷的人,不俘虜頭發斑白的老人,這是古代用兵的道理,不憑借險隘的地形阻擊敵人,我不攻擊沒有排成陣勢的敵人。

楚人盛贊:宋襄公好君子!

這次四勇團營奇襲朔方,本身風險很高,但是急行軍奇襲,收益也很大。

否者渠家設置的縱火、炮藥、戡亂三司,就把整個河套給毀了。

於謙俯首說道:“陛下,瓦剌人的士氣不是在東勝衛下崩解的,勝敗乃是兵家常事,而是在集寧縱兵索財,軍紀最終失控,變成了大屠。”

“陛下,軍隊無論如何不能求財。”

這是於謙對這次集寧大屠的一個理解,集寧本身並不富饒,瓦剌人也只是把這裏當成夏盤營放牧,壓根沒有統治此地的覺悟。

縱兵索財,軍紀失控,最終變成了一片人間地獄。

集寧如此,河套亦是如此,若是大軍索財,那後果不堪設想。

軍隊一律不得經商這件事,原來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道理。

朱祁鈺反而問道:“這個問題,於少保跟武清侯討論過嗎?他當初在大同府,可是縱兵橫行無忌,還被於少保連章彈劾過。”

於謙忽然想到了石亨那個性子,頗為古怪的說道:“武清侯不喜殺人。”

朱祁鈺愣了愣,笑著說道:“我大明武清侯居然不喜殺人,這說出去,瓦剌人是決計不會信的。”

但是石亨的確不是很喜歡殺人,他喜歡殺敵。

大軍殺點手無寸鐵的老百姓不算是本事,更不是什麽英勇豪傑。

於謙深吸了口氣說道:“大軍決計不可求財,但是大軍要保障大明鈔關收稅的權力,這一點上,臣和武清侯的想法是一致的。”

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大明軍隊要天下人繳稅納賦,那沒點實力,誰會聽大明皇帝的話呢?

朱祁鈺認真的問道:“朕有些擔心,四武團營和四勇團營回京之後,四威團營能不能守得住河套地區。”

京營出塞必然要回京,但依舊會留下四威團營留守河套地區,三年之後才會回京,教諭組織百姓、剿匪平寇、營建溝渠水利、防止河套復叛,總之四威團營的任務是守住此次作戰的勝利果實,不要被人竊取了。

雖然十二團營都是京營,但是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石亨帶領的四武團營實力最強,楊俊帶領的四勇團營最勇,但是四威團營實力就有些遜色了,而且還調了一部分人前往密州市舶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