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來人,取三尺白綾!(第2/3頁)

錢氏趕忙回答道:“已經在讀了,能認一百以內的數字,二十以內的加減,十以內的乘除了。”

朱祁鈺略微感慨,六歲的孩子,連乘除都開始學了,已經算是很快了。

“嗯,朕知道了,領了壓歲錢,就回吧。”朱祁鈺點頭看著朱見深,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一年見一面便是。

朱祁鈺除了銀幣的壓歲錢以外,還給了五顆飴糖,還有幾本書,還弄了幾個五六歲孩子玩的耍貨,比如木制陀螺,不過在大明叫尜尜(gá),還有騎竹馬,提傀儡,就是提線布袋偶。

這些東西都是這個年紀的孩子用的,朱見濟最近就在玩,朱祁鈺就多備了一份。

去年放了壓歲錢,但是這壓歲錢和朱見深沒關系,唯獨喜那飴糖。

“謝叔父。”朱見深看到了那些耍貨,畢竟是小孩子心性,喜色言表。

錢氏行了一個大禮,俯首在地,顫顫巍巍的說道:“陛下,鬥膽請旨入庵。”

該來的總是要來,錢氏無子,名不正言不順,在稽王府待著只會受氣,朱祁鈺倒是多少聽聞。

朱祁鈺認真的思考了許久說道:“不許,稽王世子年齡尚幼,你作為嫡母,要看護他。”

“若是你不肯,那誰來教育稽王世子?”

“濡兒的生母不淑無德,濡兒還是皇嫂來教的好。”

朱祁鈺的決定是有考量的,這朱見深的生母周氏,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在原來的歷史上,周氏就攛掇著自己的太監,跑去孫太後那邊進言,廢錢皇後立她自己為皇後。

這事辦的太慢了,以至於明英宗咽氣了,都沒辦完。

明英宗死後,錢氏作為皇後卻無子,周氏居然擅傳外廷言:獨立周貴妃為太後,不立錢氏。

後來朱見深聽聞,雖然他兩宮並尊太後,但是他只給嫡母錢氏上了徽號慈懿。

直到幾年以後,錢氏離世,朱見深才給生母上了聖慈仁壽的徽號。

錢氏走後,按制要與明英宗合葬,周氏阻攔不得,便把墓道的門給堵死了,讓癡情人,死亦不能同穴。

這還不算完,周氏把朱見深的兒子明孝宗朱祐樘,放在膝下日日教導。

朱見深在大明的歷史上,是一個很專權的皇帝,被讀書人罵的幾近亡國之君。

朱見深幹啥事?

收稅,鈔關折銀,被罵與民爭利;

重設天順元年被廢京營,被罵窮兵黷武;

成化犁庭對外地大肆攻伐,被罵人神共棄。

重振正統、景泰、天順年間,幾乎被革罷的一幹二凈的衛學儒學堂,規定二衛必須有一儒學堂,嚴格規定軍生數量,而且定期派緹騎宦官巡查,這就被罵的更狠了!

大明皇帝怎麽可以和我們這些仕林搶學生、搶話語權呢?

周氏培養的明孝宗啥模樣?

哄堂大孝了。

朱祁鈺對周氏頗為不滿,如果稽王府沒幹出什麽謀反大事,朱祁鈺對朱見深的未來是有一定的想法的。

這要是讓周氏帶孩子,帶兩年帶出個哄堂大孝的朱見深來,那太哄堂大笑了。

還是錢氏帶著比較好。

錢氏面色悲苦,她在稽王府已經無力支撐,又無孩兒,本就心如死灰,她再次叩首說道:“還請陛下憐憫。”

朱祁鈺坐直了身子,還是搖頭說道:“不準,回吧。”

朱見深顯然意識到了什麽,庵是尼姑庵,入了庵就是斷了塵緣,他拉了下錢氏的衣服,低聲哀求般說道:“母親也要離開我嗎?”

朱見深雖然小,但是他知道他的父親被皇帝給殺了,他去年就問過了,陛下親口承認的。

他不能接受母親也離開,雖然周氏是生母,但是周氏平日裏頗為尖酸,說話的方式,讓朱見深頗為害怕。

他完全不能理解,明明非常和藹的嫡母,周氏要那麽尖酸刻薄的說話。

錢氏俯首在地,依舊有些堅持的說道:“還請陛下憐憫。”

她已經心如死灰了,稽王府的內鬥,讓她頗為心煩意亂,稽王府已經那般模樣了,還要再爭鬥。

既然稽王府已經安定了下來,她沒有理由再待下去了。

若非打定了主意,她不會再陛下面前說這件事,既然已經說了,那自然是百無禁忌了。

朱祁鈺看著堅持的錢氏,坐直了身子,厲聲說道:“朕已經說了兩次不準了,安敢如此饒舌!”

朱祁鈺並不是覺得自己被忤逆了,他可以理解錢氏這種心態。

莊子有雲:夫哀莫大於心死,而人死亦次之。

人最大的悲哀莫過於心如死灰,生命的離去反而次之。

現在錢氏的心已經死了,他就是借著大皇帝的威名訓斥,希望能嚇住錢氏,讓她回去繼續教導朱見深。

否則朱見深送到慈寧宮?還是放到泰安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