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三章 醉生夢死渾渾噩,花天酒地昏昏沉(第3/3頁)

她不太明白,為何好好的黃爺,就變成了黃爺爺,就得跪下?

於謙差點樂出來,陛下釣魚釣不到,但是每次下河摸魚,都是收獲頗豐,次次都是大豐收。

這地上的人,於謙也認識,昨天還見過。

朱祁鈺看了下台下的熱鬧問道:“今天這局是胡老爺攛的?”

跪在地上的正是昨天朱祁鈺放過一馬的胡文虎,定興胡氏五兄弟的老大。

“皇爺爺……”胡文虎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地板,汗如雨下。

“黃爺,樓下在下注,這馬上就要封盤了,黃爺不買點?”柳兒依舊不明所以,但是看著樓下的賭局到了買定離手的時候,可是黃爺仍然沒有下注,便硬湊了過去,硬著頭皮說道。

柳兒是什麽人?

賭托。

這女子做賭托,也不是個新鮮事兒。

兩宋的時候,打出了靖康之難的宋徽宗趙佶,就曾經在賭托李師師的哄弄中,玩雙陸輸掉了‘白金兩千條’。

兩宋的櫃坊,也就是賭坊的籌牌,都是這些個‘美女荷官’們交給賭客的。

南宋的時候,衢州有個怨種叫陸震龍,就中了夫妻賭托的圈套,早上去喝茶,結果被櫃坊掌櫃支乙夫妻設局,賭輸了二百五十貫。

這支乙的老婆叫王婆,王婆糊弄著陸震龍又賣田賣地,兌換了一百五十三貫的籌牌,再次上桌,輸紅眼的陸震龍已經不用王婆這個賭托去哄弄,自己問櫃坊借了三十貫,要撈本。

毫無疑問,陸震龍再次輸的精光,回到家就上吊自殺了。

這個案子被衢州判:王婆這個賭托被判了脊杖二十,流放一千裏,支乙以妻為餌,合謀欺騙,判處杖一百,編管鄰州。

兩宋,上至皇帝,下至黎民百姓,都有被賭托給哄弄的經歷,的確稱得上是‘文化造極於趙宋之世’。

“閉嘴吧!求你了!”胡文虎趴在地上,都快哭出聲來,這柳兒一張嘴,直接要了他的命。

朱祁鈺則是上下打量下柳兒,毫無疑問,這柳兒涉世未深,是真的什麽都不懂。

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著酒樓交待給她的事兒。

煙花世界出身的女子,身上帶著濃郁的煙塵氣,顯而易見,這個柳兒並不是煙花世界的女子,大抵是被賣了。

“咱投注你能抽成多少?”朱祁鈺好奇的問道。

柳兒看著這場面,終於意識到了些不對勁兒,猛地跪在了地上,糯糯的說道:“一成……”

“胡老爺說給我找個好人家,只需要我哄弄讓黃爺下注,我能得一成,胡老爺說貴人家裏都是三妻四妾,弄點錢傍身,也好應急。”

顯而易見的殺豬盤,胡文虎能夠控制台上的勝負,而這坐在五樓的爺,哪個不是體面人?哪個不是腰纏萬貫?

這輸點錢而已,不能在美人面前丟了面子。

來的人,大多數也是知道這是殺豬盤,但是依舊是甘之若飴。

朱祁鈺有些好奇的問道:“胡文虎,你不知道趙明瑞嗎?朕記得他可是泉州蒲氏出身,因為高皇帝的聖旨,不得不改姓趙了。”

蒲氏當年在泉州如日中天,高皇帝以蒲氏出賣趙宋皇室宗親,不忠不孝為由,禁止了蒲氏參加科舉,蒲氏便改名換姓,改姓了趙。

這蒲氏在泉州可是響當當的大宗族,那是手中幾千義兵的狠角兒,蒲氏家主趙明瑞,為何值得朱祁鈺動用袁彬請去解刳院?

百姓們若是不清楚,作為遮奢豪戶的胡文虎能不知道?

“知道。”胡文虎知道自己死期將近,躲過了初一,沒躲過十五。

朱祁鈺再問:“既然知道,這柳兒,人證物證俱在,讓咱親自審你嗎?”

“陛下,這是相親,不是買賣啊!”胡文虎哀嚎一聲,爭辯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