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3/4頁)

周凜月最終還是鼓起勇氣回撥了回去。

那邊倒是很快就接了,估計手機還來不及從她手機放下去。

帶著幾分冷感的中性聲音,夾雜著一點輕微的白噪音,因為周凜月此時的動作,好似貼在她的耳邊傳來一般。

“沒有打擾到你休息吧。”

周凜月一緊張就會下意識想要抓點什麽,她低頭回話的時候,手已經去扯一旁的桌布了。

蠶絲絹的,上面有大片的雙面異色刺繡,聽說是蘇繡。

看做工的精細程度,周凜月甚至不敢去問它的價格。

反正是她買不起的。

“沒有的。”她小聲回答。

那邊沉默許久,傳來輕微的吐氣聲。周凜月能夠猜想到,她大概是在抽煙。

果不其然,對方再開口時,聲音有輕微的嘶啞感:“過幾天和秦晝一起回家吃頓飯。”

聽她提起秦晝,周凜月胸口立馬湧上一股怪異的情緒。

但她還是乖巧應聲:“嗯。”

原本和秦晝有婚約的,是周凜緒。

遠在海城的周凜月得知這一消息,提前和舞團請了半個月的假,打算回家參加她的婚禮。

雖然自小就和這個姐姐沒多少感情,因為父母很早就離了婚,兩姐妹分別被判給父母,在一起生活的時間少之又少。

但到底還是親姐姐,她結婚,自己總歸是得回去的。

周凜月選好了禮物,結果飛機剛落地,她就被通知,結婚對象換了。

換成了她。

多可笑。

本來只是回來參加姐姐的婚禮,卻變成了自己參加自己的婚禮。

僅僅只是因為,周凜緒目前沒有結婚的打算。

“你姐姐的公司和秦晝有合作,聯姻是最為穩妥的方式。但他們兩個的性子太相似了,相似的人反而不適合在一起。”

母親勸了周凜月一晚上,這場婚姻多少富家女排著隊求都求不來。

周凜月聽明白母親話裏的意思,所以她不明不白被騙回國結婚,反而還是她撈了便宜?

通話的內容沒有繼續往下擴充,周凜緒說完那句話後,周凜月只是以一句簡單的輕嗯作為回答。

然後又是相顧無言的沉默,這是兩姐妹慣有的相處方式。

耳邊傳來輕微的吐氣聲,緊接著響起的,是周凜緒仍舊清淡的語氣:“那先掛了,你早點休息。”

周凜月又是一句:“嗯。”便急急忙忙掛了電話。

速度太快,對方那句晚安被中止在通話結束的嘟音之中。

手裏還剩大半的煙在煙灰缸裏的石英砂上重重碾過,微弱的火光熄滅前不甘的飄起最後一縷青煙。

周凜緒終於將視線從手機屏幕上移開。

-

周凜月不知道該怎麽和秦晝開這個口,哪怕他們已經結婚半年了,甚至於在昨天還負距離接觸了整整一天時間。

可周凜月對他仍舊像是一個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兩人多年前的那段戀愛好像只是一張用完就扔的體驗卡,周凜月沒有從中體驗到初戀的怦然心動。

唯一帶給她的,只有當了十多年的乖乖女,在最後時刻勇於踏出第一步,嘗試去做個叛逆的壞孩子。

那是她循規蹈矩的人生中,唯一出格的一次。

那幾句話在心中反復練習了好多次,最終鼓起勇氣來到書房準備敲門時,卻被上來打掃的阿姨告知:“先生已經出去了,說是今天有個應酬,讓您早點休息,不用等他。”

這位阿姨是家裏的住家保姆,在秦家待了很多年。

高二那年,秦晝將周凜月帶回了家,那次就是她開的門。

那時的周凜月看到面前那張陌生的面孔時,第一次嘗試當壞孩子的她顯然沒有多少天賦,害怕的直往秦晝身後躲。

他握住她的手腕,讓她不用擔心:“劉姨不會亂說。”

分明沉靜從容的語氣,但莫名讓周凜月浮躁不安的那顆心落了下來。

她的第一次戀愛,是她先提出的。

母親對她的管束一向嚴厲,放學之後的各種補習班還有舞蹈課,甚至連午休和周末都塞得滿滿當當。

周凜月從小到大就是所有家長眼中別人家的孩子。

那些人批評起自家孩子不夠努力不夠認真時,總是會在所有話題前加上一個前綴:你看看人家周凜月。

可是乖孩子當久了,也是會有逆反心理的。

周凜月的逆反心理在她十七歲那年,同齡人的叛逆期結束的尾巴,她方才出現端倪。

在她的認知裏,壞孩子的標準好像就是早戀。

於是她一直默默尋找適合的早戀對象。

直到那個人出現在她的視野裏。

高她一級的學長,話少而沉穩,每周都會有一天的時間出現在校門口,拿著記名簿等待遲到的學生。

每年的開學典禮,他作為發言人最後一個上台。

甚至不需要演講稿,一身死板的校服在他身上也穿出幾分清貴與優雅來。仿佛量身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