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4/5頁)
她好像沒有聽到他的問題,在那自顧自的說著。
“劇院的後台是不許外人隨便進來的,可是我更衣室的鑰匙不見了。我明明放在抽屜裏,那些照片全部是我前幾天拿底片去照相館洗出來的。”
她的腦海裏不停傳來各種嘈雜的聲音,雨聲、刹車聲、救護車的警笛聲,以及家人在她身邊的哭泣聲。
太吵了,吵得她頭都快要炸了。
她拼命搖頭,想要將這些雜音給甩出去。
嘴巴卻如同上了發條一般,只剩機械化的絮絮叨叨:“他進了後台,偷走了我更衣室的鑰匙,打開了我的衣櫃,把我的相冊拿走了,還把他自己的照片P了上去。他說他和我是青梅竹馬,我們結婚了,說我們很恩愛。”
秦晝臉色變了,他急忙起身往外走,隨著那扇門的打開又關上,隔開了裏面的喧鬧。
他透過手機去安撫周凜月的情緒:“那些事情有我處理,你不用擔心。”
話題一轉,又放柔了語氣問她:“吃飯了嗎,上次不是說喜歡吃春居樓的蝦餃,我給你帶一點回去?”
周凜月果然被他短暫的移開注意力,哽咽了兩聲,去喊他的名字:“秦晝。”
他緩聲應:“我在。”
她又喊他一聲:“秦晝。”
“我在。”他表現得非常有耐心,少見的溫柔浮現在他眼底,“我馬上到家,月亮乖乖在家等著我。”
一邊哄著人,一邊朝旁邊的助理招了招手。
助理跟在他身邊這麽多年,最基本的默契還是有的。
立馬拿出自己的手機遞給他。
秦晝熟練地撥通了家裏阿姨的電話,對方接通後他立即開口,一刻都不敢耽誤:“凜月現在狀況不是很好,您上去把她身邊鋒利點的東西都收走,桌椅也盡量搬遠一點。”
秦晝吩咐這些的時候人已經從會所出來了。
助理欲言又止:“秦總,今天這頓飯......”
秦晝明白他想說什麽。
為了今天這場酒局,他前前後後謀劃了兩個多月的時間,錢砸進去十幾億。
項目能不能順利推進就看今天了。
他拉開車門坐進去:“你去裏面代我賠一杯酒。其他的,不必多說。”
言盡於此,他是什麽意思,已經顯而易見了。
他沒有半分的猶豫和動搖,豪不猶豫就放棄了這個項目。
司機平時開車很穩,少有顛簸。
但今天秦晝一再要求他開快點,焦急的語氣透著幾分煩躁。
商務型邁巴赫生生開出了跑車的架勢來。
以往一個小時的車程,今天半小時不到就到了。
屋子內燈火通明,阿姨在廚房煮梨湯。看到他了,急忙出來:“先生。”
他頓下急促的腳步,視線放在二樓,問阿姨:“她有沒有好點?”
阿姨搖頭:“還是那樣,一直自言自語,和她說話她好像也聽不見。”
秦晝眼底微暗。
是之前那次意外留下的創傷後應激障礙。
周凜月覺得自己的腦子裏好像被安了一台投影儀。
那個雨夜的場景一直在不斷回放。
細雨如針,少女撐傘站在路邊等紅綠燈,待紅燈轉綠之後她才繼續前行。
可是那輛黑色的大G卻如同失控了一般對著她撞了過來。
畫面切換到下一個場景。
少女躺在地上,一身白裙被鮮血浸濕,混著雨水流向四面八方。
她看著頭頂的天空,黑的仿佛混沌初期,盤古還未將這天地給劈開。
她聽見刺耳的刹車聲,看見那輛黑色大G調轉了車頭。
她忍著劇痛朝他伸出手,想要求他救救自己,哪怕只是幫她叫個救護車也可以。
可她剛伸出手,就看見那輛調轉方向的大G猛踩油門朝她開過來。
她太疼了,疼到眼前只剩下一片紅。
白色的裙子被泥水和鮮血弄臟,如同一朵從地獄內開出的花。
秦晝推門進來的時候,周凜月正臉色蒼白的蜷縮在床上。
他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很冷嗎?”
“秦晝。”聽見他的聲音,她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仿佛有什麽堵在胸口,突如其來的窒息感迫使她彎下了腰。
腦子裏一次性被塞入太多的東西,超負荷的運作讓她頭疼的厲害。
她神志不清,說話也語無倫次。一邊哭一邊往角落躲。
總覺得這個屋子裏每個角落都躲滿了人,他們在暗處滋生,如苔蘚一般,等她發現的時候已經攀爬上了她的腳踝。
她想甩開他們,甩開這些無孔不入的苔蘚。
指尖到心臟泛著死寂的涼,她顫抖著嘴唇去問秦晝,“那個人......那個人是不是也要開車撞我?他也想開車撞我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