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4頁)
是因為周凜緒與他有生意往來,這是唯一的聯系。
周凜月放下筷子,安靜坐在那等著。
許冉看見了,問她最近過得怎麽樣,身體怎麽樣。
她一一乖巧作答,雙腿並攏得像個小學生。
被餐桌擋住的手臂,搭放在腿上,此時因為過度局促,而緊緊攥著自己的褲子。
掌心下的布料被揉皺,她面上努力維持平靜。
面對父母,不管年齡多大,不管結婚與否,她始終有種被管控著的恐懼。
周凜月就是在這樣的高壓環境下長大的。
穿什麽顏色的衣服,每天吃什麽,和什麽人交朋友,這些都得經過他們的允許。
他們覺得周凜月幹凈的像一張白紙,這樣的人是容易被欺負的。
所以他們得對她人生的每一道關卡嚴格把關。
也是因為這些,所以高二那年,她才會生起叛逆早戀的心思。
呼吸不知何時停下了,她安靜等待著母親的下一個問題。
如同犯人接受審訊。
快將褲子都給攥爛的手,被輕輕握住。
感受到泛涼的體溫,她愣了一下,等擡起頭時,正好對上秦晝看向她的視線。
他低垂眼眸,目光平靜。
他擁有時刻都穩定的情緒,世界末日來臨前一秒也能保持臨危不懼。
從很久很久以前周凜月就這麽覺得了。
或許,偌大校園內,她剛動起早戀的苗頭,就被他吸引住。
大約也是因為這一點。
軟弱會被強大吸引,自卑敏感,則向往穩定。
這是大自然遵循的吸引力法則。
越缺什麽,越渴望什麽。
他握住她的手,收攏在掌心,指腹狀似無意地在她虎口輕輕蹭過。
面對許冉不間斷的提問,他泰然自若的接過話茬。
“最近氣溫陡降,您也多注意身體。”
許冉的注意力輕易就被帶跑偏,笑著說她身體好得很,反而是他:“還是身體最重要,應酬時少喝點酒。她爸爸就是年輕時喝酒喝壞了身子,現在每個月都得去一次醫院,家裏滿抽屜的降壓藥。”
他笑著點頭:“以後多注意。”
周凜月擡眸去看他,正好瞧見他唇角氣定神閑的笑。
看起來並不覺得他有多開心,但那個弧度讓人看了心裏也覺得舒坦。
他應付起這些的確遊刃有余。
那頓家宴是在六點結束的。
許冉說給周凜月買了幾件衣服,讓她上樓試試。
等待的這會時間,周凜緒去外面抽了根煙,正好碰到同樣出來抽煙的秦晝。
這兩人也算是舊相識了。
剛好是日落的時間,余暉還剩了一半,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下落。
陽台上暈著淡金色的光。
樓上不時傳來談笑的聲音。
老小區入住率雖然日漸減少,但勝在熱鬧。
左鄰右舍都是幾十年的老相識,碰見了總會打聲招呼。
譬如此刻,隔壁的門打開,從裏面出來一位拎著垃圾袋的中年男人。
看到他們了,眯了眯眼,看清人之後才笑著打招呼:“喲,這不是夏橋家的大女兒嗎,回來啦?”
周凜緒手裏夾著一根剛點燃的煙,沖他點了點頭,禮貌一笑:“您吃了嗎?”
“吃過了,下樓扔個垃圾。”他目光又轉回到她身側的男人身上,卻只看見一道傲然背影。
高大而挺拔,單只是站在那裏,就吸引人的視線。
秦晝並不會將禮貌用在每一個人的身上。
善惡在他身上永遠沒有界限,他做事完全隨著自己心意來。
那條看不見的線,遵守還是視而不見的跨過。
他從不按規則來。
全憑心情。
灰白色的煙霧飄至上空,又輕輕散開。
男人下了樓,經過拐角處時往上看了一眼。
正好秦晝側過身來,在垃圾桶上方撣了撣煙灰。
那張還算熟悉的臉勾起男人的記憶。
好幾年前周家的小女兒帶了個男孩子回家,當時他正好也是出門扔垃圾。
偶然看到,她拿著鑰匙開門,少年站在後面,撥弄她的頭發,低喃一聲:“好像長長了一點。”
親昵到絕非普通的關系。
男人並沒有去和她父親告密。本身就不是個愛多管閑事的人。
如今卻開始疑惑,現在這是個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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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凜緒一根煙抽了大半,問起他和周凜月的關系如何。
他磕掉煙灰,言簡意駭:“就那樣。”
明顯是不想與她多說。
周凜緒也懶得繼續問了,彼此無言了一段時間,煙快抽完了,她才似拜托般的提醒一句:“對她好點。”
秦晝淡淡撇下一個回應,掐滅了煙蒂扔進垃圾桶內,然後開門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