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5頁)
又很快挪開。
他在外形方面,其實和讀書時期沒有太大的變化。
仍舊是一眼就能讓人記住,並且忘不掉的出挑。
周凜月低垂下眼睫,有那一瞬間,她心中對他的情愫很古怪。
在美國治病的那三年,她其實有想起過他。
病情毫無進展時,疼到實在受不了時。
甚至於有一次,她打開了三十八樓的窗,寒風吹得她睜不開眼。
最後是被過來照看她的護工抱下來的。
那幾個瞬間裏,她想過最多的人,就是秦晝。
她給他打過電話的,打過很多很多通。
可是從未打通過。
她又覺得自己卑劣到可笑,她主動遞的情書,又主動提的分手。
明明都分開了,卻還厚顏無恥的想要給他打電話。
可陰差陽錯的,幾年的毫無聯系,原本以為不會再有關系了,可他們又被綁在了一起。
這段怪異的關系,又會在多久之後結束呢。
周凜月對著車窗哈氣,在上面寫下了一個巨大的叉,又用手掌重新抹去。
她不知道的是,她這番幼稚舉動,早被身側之人盡收眼底。
鋼琴曲結束,自動切換到下一曲。
前奏是大片的寂靜,然後才傳來斷斷續續的嘈雜。
像是衣服布料的摩擦,又像是耳機線的纏繞。
周凜月生出不詳的預感,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夾雜厚重哭腔的聲音,嘶啞到像是年久失修的老舊風箱。
實在讓人難以聯想到,它屬於一個十九歲的小姑娘。
那抽泣到說話都費勁的顫音,艱難到需要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冒才能完整說清一句話。
“你們聽到這段錄音的時候我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我希望大家都能平平安安的,不需要為我的離開而難過,但是也希望你們不要......不要太快忘了我。”
說到最後,幾乎已經是泣不成聲的,情緒是被膨脹開的海綿,撐在她胸口。
被擱淺上岸的魚,缺氧到奄奄一息。
周凜月還記得自己錄這段遺言的場景,那會是真的想要一死了之。
身體的疼痛,心理的折磨,遠在異國的孤獨。
她覺得自己是被獨自扔在荒星上的玫瑰。
沒日沒夜的等待天黑天亮。
沒想到這段早被塵封的錄音居然會在這樣的場景下公之於眾。
她手忙腳亂想將它關閉。
折騰來折騰去,最後還是在它全部播完之後,才斷開藍牙的鏈接。
周凜月臉頰一陣燥熱,羞愧讓她想幹脆挖個洞將自己給埋進去。
“那個......”她遲疑,並猶豫,“那段錄音......其實是一段小眾音樂。”
企圖用這種蹩腳的謊言蒙混過去。
秦晝始終不發一言。
恰好車子駛進一段隧道,上方是圓拱形,每隔一米就有一道路燈立在兩旁。
燈光是暖黃色,將人的眼底都浸裹上一層模糊。
周凜月看了秦晝一眼。
他從剛才起就很安靜,量身裁剪的西裝在他身上格外得體,由頭到腳無一不顯露的清貴,無名指上的婚戒在燈光映照之下,投射出的,是被切割成無數小塊的光。
狼群中,總會挑選出一頭能力最強的來當頭狼。
周凜月有時候覺得,秦晝就是狼群裏,頭狼的存在。
他的強大從來都不顯露山水。
可是只要靠近他,那種遊刃有余的穩妥與安全感,會讓人下意識想要依附。
車子駛出隧道,眼前恢復明亮。
她終於也得以看清,他抓握方向盤的手,在不斷收緊,骨節處泛白到,好似骨頭都要頂開那一層脆弱的皮膚。
藍牙早就關了,周凜月不說話之後,車內又恢復到死寂一般的安靜。
她聽見耳邊的呼吸,已經失了規律,一陣長,一陣短,偶爾還會短暫的停止。
他甚至於,連呼吸的正常節奏都丟失了。
周凜月想了想,還是輕聲喊他的名字:“秦晝。”
車子開進一條狹窄道路,前方有人推著車過來,秦晝停在路口,等那輛車先行。
他輕闔眼睫,好一會兒才睜開。
手臂搭放在方向盤上,他看向周凜月:“嗯?”
原本的內雙,此刻因為困倦而多出幾道褶皺來,看著微顯疲態。
想了想,她還是搖頭,最終什麽也沒說。
坐正身子後,去看窗外的人拉著拖車前行。
約莫三十來歲的年輕男人,旁邊那個大約是他的妻子,木質拖車上放了些捆綁好的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