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3/4頁)
看了眼被握住的手,又擡眸去看她。
笑容曖昧不清,又攤手表示愛莫能助:“你才剛恢復一點,醫生不建議劇烈運動。”
反應過來他口中的劇烈運動指的是什麽,周凜月臉一紅,含糊不清的說他亂叫。
她聲音軟軟糯糯,發起脾氣來低著頭,嘴裏含著一口氣,臉頰兩邊微微嘟著。
像一只笨頭笨腦的倉鼠。
他覺得可愛,伸手捏住她的兩腮,微微用力。
“這什麽表情,在心裏罵我?”
周凜月推開他,鉆進被子裏:“沒有。”
秦晝站起身,看著被子隆起的弧度,眼底佯裝的平靜終於被那點淺淡的笑給取代。
他隔著被子拍了拍:“想悶死自己?”
她終於肯探出一個腦袋來,月光下,她的眼睛也一並散發柔和的光。
“你剛才......”
他垂眸,安靜等待她的控訴。
周凜月抿了抿唇,小聲埋怨著:“你剛才又打......我屁股了。”
她似乎挺不服氣,以前只有犯了錯才會被他壓著打屁股。
現在的她是鮮活的,有喜怒哀樂,有嬌嗔慍怒,也會臉紅害羞。
秦晝掀開她裹在身上的被子,有模有樣的對著她的屁股道了個歉。
然後問她:“消氣了嗎?”
她像看變態一樣看他,縮到了床腳,與他拉開最遠的距離。
但跑的再遠也是徒勞,最後還是被撈回懷中。
他正經起來,手臂越過她的肩去捉她的手,指腹貼在手腕上一路往下摸。
“珀湖邊上的溫泉酒店竣工了,還沒開業,後天我帶你過去。”
周凜月被他這麽抱著,靠在他寬闊結實的懷裏,沒由來的踏實與安心。
所以她沒有躲避他的觸碰與撫摸。
“不是還沒開業嗎,為什麽帶我過去。”她不解地回頭。
他尋了間隙就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淡淡笑意從胸腔震出:“過去當凈化器,幫忙吸吸甲醛。”
她一愣,面露苦色。
然後秦晝就笑了。
是完完全全發自內心的那種笑。
他捏她的臉,將她摟在懷裏。
沾了點笑意的低沉語調:“你怎麽這麽可愛。”
周凜月不確定他是在誇自己,還是在嘲諷自己。
但還是不受控的紅了臉。
那個夜晚很平靜,雖然秦晝仍舊會說一些不太正經的話,將她弄得面紅耳赤。
但他什麽也沒做。
周凜月躺在他懷裏睡著了。
秦晝將被子扯過來給她蓋上,手上的動作卻因為下移的目光而頓住。
他松開手,將她的手臂輕輕翻轉。
小臂內側仍舊有道一指長的傷疤,時至今日,已經沒有當初露骨般的恐怖了。
甚至隨著歲月逐漸淡化。
但它仍舊存在,像是開啟某段記憶的鑰匙。
那個夜晚,在所有人離開後,秦晝終於踏進了那間病房。
他的記憶裏,醫院不過是個平平無奇的房子。
什麽都是白的,什麽都是幹凈的。
可是現在,醫院讓他恐懼,讓他手腳發麻。
怎麽好好的一個人,身上會插滿這麽多根管子,它們像是一根根繩索。
她被束縛著,以一種極其狼狽的樣子,躺在那張病床上苟延殘喘。
再也沒了往日的耀眼。
全身打滿了石膏,唯一能動的,除了那雙眼睛,還有瘦如枯槁的兩根手指。
新聞裏報道了當時的慘狀,雨夜,那輛車對她造成二次碾壓,血水將整個路面都給染紅。
她是憑借最後的知覺爬向路邊的。
聽說她的手都磨爛了。
那麽怕疼的一個人,當時她該有多疼。
秦晝低下頭,去給她掖被子。
他一言不發,從後面看,除了身形有些佝僂之外,和平時沒有任何區別,他還是那個倨傲清冷、睥睨萬物的天之驕子。
周凜月擡眸,看到了他,
她牽動全身的力氣,用勉強可以活動的兩根手指,輕輕勾住他放在被面的那只手。
“不……疼。”
她的聲音,粗糲的可怕,喉嚨裏也插了管子,每一句話都說的含糊。
她應該很疼,疼到說話都開始顫抖,卻還是安慰他:“不……不要哭。”
她想擡起手,想為他擦去眼淚,可全身都像是被反復剝離又縫合,那種尋不見蹤跡的疼傳遍她的全身。
哪怕只是活動兩根手指,都讓她的血氧迅速降低。
即使戴著氧氣面罩,呼吸也格外困難。她胸口起伏劇烈,迫切想要汲取氧氣。
還是拼盡全力,虛弱念出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