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3頁)
走至密林深處之時,黑夜裏一雙沉亮滲人的眼倏地掀動,他眼珠一動,倏地定在一方草堆處,泠泠月光探入樹隙,光影半明半暗照住男人半張冷峻面容。
他步子再近,猛然掀開草堆,一把逮住貓在草堆中的徐竣。
靜謐林中頓生男人的慘叫之聲,驚了半林鳥雀。
月光借著斑駁樹影拉長二人的影子。
蕭淮止掌心扼住徐竣脖頸,將他高高提起,隱匿在暗影裏的眸子此刻正睥著徐竣顫白醜陋的臉。
“大將軍……為何……我已,我已成心悔改!且今夜……我都是按照……您……”
徐竣見他眸光驟冷,旋即住口不再繼續。
蕭淮止卻並未顧他求饒言辭,濃眸垂著,似在思忖。
他想,他今夜雖是守株待兔,卻還是有些失算了。
譬如,他起了殺念之時卻忘了帶上一貫稱手的短刃。
再譬如,徐竣竟敢摸她,恐嚇的方式多種,偏偏這惹人嫌的畜生擇了不留活路的一種。
他該早些將此人剝皮剮肉的,不該留這一條苟延殘喘的命。
多添些煩意,竟也讓她平白丟了許多力氣。
這一點,是他沒算準。
思及此,蕭淮止手中力度松了又緊,似捏死物一般,將他本就孱弱的氣息一牽一扯,任他氣若遊絲,以為自己還能再多活一分,待他眼神微亮之際,蕭淮止松了掌力一把將他拋扔泥地之中。
徐竣此刻滿目恐意地望著男人,緊緊地顫聲追問為何。
沉夜裏,四方俱寂。
玄袍男子冷目睥睨地面,偏首間,眸光閃動,冷聲給他下了一道死咒:“小畜生,你怎麽敢碰她?”
言訖,蕭淮止看著他匍匐喘息。一息之間,短刃出鞘,蕭淮止再無猶疑地走向他,微微傾身,將他提至樹旁,刃身割破他的脖頸,鮮血瞬時汩汩而流,淌了他滿身。
夤夜已至,京郊曲水河面沉入一具男軀,緊接著,隨著湍流,又投入一個沉物。
本是深藍的河面瞬時漫開大片血色,一時腥氣肆意。
——
溫棟梁算著時辰從另一端折回時,才見主帳已熄了燈,他微頓了頓,又欲折身回自己帳內,剛走幾步,忽聽前方傳來幾道行禮之聲。
他循聲而望,便見竟是蕭淮止正從營地外走來。
見此,溫棟梁也趕忙行禮,蕭淮止卻忽而在他跟前止步,他凜了溫棟梁一眼,心中這才想起另一回事,遂問道:“玉氏那些仆從可安頓好了?”
“回主公,盡數都在城中。”
蕭淮止默了默,眼簾似有幾分疲意,又點頭說:“先扣著。”
吩咐完,蕭淮止倒也不再看他,只身快步走向主帳處。
二人擦肩之時,溫棟梁這才陡然驚覺主公身上滿是血氣,他登時轉身只窺見他玄色袖袍處的一處深跡。
他到底還是去將徐竣殺了。
主公已經許久不曾這般……失控了。
只此刻,溫棟梁卻不知曉明日又該是如何光景……
蕭淮止走至帳前,攥簾的手微頓片刻,一張冷峻鋒銳的面龐對著帳外火台焰光盯了半晌,臉上表情僵硬地牽動幾番,這才斂了神色,從外掀簾而入。
甫一走入帳內,暖意將他瞬時包圍起來。
衣袍帶動的春夜寒意消散些許,他將衣衽撣平,繼而邁步走向帳內唯一光亮之處。
此刻羅漢塌上的女郎手心緊緊攥著氅衣,縮成一團,睡夢中都似不太安穩般擰著眉。
蕭淮止兀自坐在榻沿處,靜靜看她,這個位置可以將她姣美柔和的臉看得清楚些,待她翻身露出大片背脊之時,他這才擡手去為她兜攏住。
暖黃焰光照著二人之間,蕭淮止順著光線隔開的位置,長眉折起。
雖是虛虛一條線,卻將他隔絕暗處,恍若一道天塹……
眉間再緊,蕭淮止眼底沉了幾分,挪了身子離她更近幾分,那道暖黃光線隨之被他融掉,再無遮擋可以將他二人隔著了。
如此,蕭淮止才松了松眉。
氅衣下一聲低嚀,漫入耳中。
蕭淮止隨之俯身,離她又近幾分,黑眸緊鎖著她鬢角濕潤,這才喚醒稍許記憶。
他鮮少有誠懇時刻,此時也只語調帶了幾分嘆:“是孤不好,將你弄傷。”
聲音顯得有些生硬別扭。
饒是他自己不對,那雙黑涔涔的眼底卻無半分愧色。
也不知榻間女子有否聽見,過了半晌,氅下窸窣一聲,玉姝再度翻身,面朝於他。
瑩潤勻膩的臉頰微微泛紅,烏鴉鴉的青絲繞纏著,飽滿的唇似在囈語般,一翕一張。
蕭淮止眼神越深,描著她的唇,總算明白過來她在念叨什麽。
似在說冷。
他再定睛思琢一番,忽而將目光順著她窈窕身姿往下,望至榻尾,總算尋到源頭。
一雙圓潤瑩白的玉足裸.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