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3頁)

冷月懸掛,陰雲彌漫著整片天穹,層層疊壓,烏雲滾滾,似要將整個人間吞入黑暗中。

修長分明的指骨處濺了一滴血珠,蕭淮止睨過一眼,掏出一方娟帕細細擦過血珠,極淡的女子幽香鉆入鼻間,心中微動的嗜血欲念淡了幾分,那雙手又恢復原本的冷白色。

隨後他將娟帕收回,緊貼著他的身體一處,冷目如同一柄閘刀,視線從下方跪地的眾人身上一一掠過,而後漫不經心地給了一道死亡判決:

“孤不留沒價值的東西,都殺了。”

身後是眾人的嗚咽求饒之聲,他全都置若罔聞。

輕描淡寫地撂下話後,蕭淮止轉過身,隨手拾起一把垂放在側的刀刃,指尖玩轉一圈後,將鋒刃往後隨手一擲,沉寂冷夜裏,響起一道淒慘叫聲。

腳步剛提,蕭淮止長眸倏轉,睨向金風樓的三樓瓦片處,原本淡漠的黑眸裏驟閃厲狠冷光。

兩道淩厲視線交鋒。

冷夜沉沉,猝然之間,蕭淮止一把奪過溫棟梁手中長刀,渾身充斥著殺意,滿眼都是兇狠的侵略與戮氣。

長刀在他手中如一柄輕巧銳利的銀羽箭,區區彈指間,便已朝著那端勢不可擋地劈了過去。

夜空中,其余眾人只隱約可見一道黑影倉皇閃躲,緊接著便是一道悶響,長刀從空中直直而墜,插入泥地中。

溫棟梁眼瞳微震,提著一口冷氣趕忙上前,從地上使力拔出長刀。

刃端一抹鮮紅在月色下晃過。

那道頎長挺拔的身影也隨即轉身走入金風樓中。

一整個長夜,樓外不斷重復的刀刃錚鳴聲夾雜著微弱人聲。

蕭淮止擡手撚起茶甌,輕啜一口熱茶。

每夾雜一聲響起,他便如聽弦樂般撥了撥指尖。

直至最後一聲消弭於凜夜。

他才從屏風處起身,褪了外袍,瞥過自己身上幹凈整潔的一套裏衣,解襪脫靴,上榻伸臂將熟睡的女郎擁入懷中。

蕭淮止瞥過懷中人身上這套裙裝,心底漫過一層妒意,大掌直接扯過那截金裙。

——

玉姝這一覺睡得很沉,醒來時整個人還在迷糊之中。

只感到耳垂與脖頸間染了幾分濕意。

她擡手去撥,卻觸到一顆滾燙的頭顱。

睜眸時,眼底映入一張冷峭昳麗的面容,一雙勁臂環錮在她的腰間,力度之大,使她無法挪開。

玉姝掙紮無果,只得放棄。

微浮的簾帳外,幾縷稀薄日光探窗而入,玉姝眼睫翕動幾番,順著光束細細看向緊緊貼在她頸窩處的唇。

思緒漸回,她這才意識到昨夜睡去後,蕭淮止又將她的鎖骨處咬了一回。

玉姝抿了下唇,眸底微惱,只覺得蕭淮止這人是屬狗的。

總愛逮著她咬。

神思遊離間,枕邊之人悠然轉醒。

一雙狹冷深邃的眼睛裏泛起一層薄霧,他剛醒,下意識將人又往懷中帶了帶,緊緊地把她包裹住。

他語調微倦:“想什麽?”

玉姝神思並未全回,凝著他那雙泛起沉霧的眼睛,又低眸瞥過自己身上這套陌生的寢衣。

“衣裳?”

“孤給你換的。”他平靜道,“你身上有別的味道,孤不喜歡。”

所以,他要用他的氣味將她全部裹住,完全覆蓋。

玉姝眼睫微閃,對上他的視線欲言又止,經過了昨夜,她似乎沒再那般怕他了。

但,

她心緒紛雜,一時竟不知從何說起,只咽了話語。

見她這般靜默,蕭淮止錮在她腰間的大掌開始遊走,擦過她纖細滑膩的軟腰,緩緩而上。

玉姝此刻眼底一顫,擡手按住他。

滿眼訝然地睨他。

蕭淮止眉峰一擡,反握住她的柔荑,沉了氣息道:“昨夜是孤伺候你。”

“姝兒,可還記得?”

他垂下眼睫,目光鎖在她微翕檀口處,腦中閃過昨夜她飲下自己血時的模樣。

而此刻,她的身體中也淌著他的血液。

就像是他在/她的,

身體裏一樣。

讓人感到格外的興奮、且血脈賁張。

白色裏衣的袖下,蕭淮止小臂上的筋脈突顯,蜿蜒至他的手背脈絡。

玉姝指尖觸過他手臂上的青筋,倏然意識到了危險,心間猛跳,她眨了下眼,咽了下喉嚨,嗓音清淩淩的,突然問:

“昨夜,為何要來救我?”

“您明明可以將我舍棄的,為何要救呢?”

她是真的想要知道這個答案。

昨夜,張家兄弟將她綁走之時,和她一樣,都不能確定蕭淮止會來救她。

就連謝陵沉,也是如此。

他們都在賭。

賭蕭淮止會否為她而來。

她想,在下賭的那一刻,她也有那麽一點私心。

私心他會來,私心……

二人的視線交纏。

玉姝瀲灩清眸裏映著他的輪廓。

半晌之後,她聽見他說:“你是孤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