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你可願,隨孤前往?◎

【052】。

馬韁握在了玉姝手中, 深棕皮繩印在她白白嫩嫩的掌心裏,壓出一片紅。

身後之人的氣息抵著她,待駿馬由她掌握幾分後, 蕭淮止漸漸放了錮在她腰側的手。

紗帷擦過他青筋分明的手背, 行路間,幾縷細風翻過袍角。

二人共乘駛出了這條夾道。

但到底出了夾道, 外面是喧嘩熱鬧, 人群紛紛的街市。玉姝攥著馬韁, 小臂微頓,她動作極微地側了下頭, 蕭淮止低眸看著她帷帽下的小腦袋,似透過這些都能瞧見她那雙如水眸子裏露著躑躅、為難。

默了默, 蕭淮止往前傾了稍許,“怕了?”

玉姝睫羽微微翕動, 甕聲答:“不是怕, 是外頭人太多, 將軍會被人非議。”

倒是為他著想了。

蕭淮止暗了幾分神色,聲音仍舊冷著幾度:“怕孤被人非議, 那,玉娘子你呢?”

這話好似戳中了她的痛點, 玉姝淡聲一笑,“我還有什麽好被非議的呢,大將軍?”

她聲音很輕,分明什麽都沒說,卻好似什麽都說了。

那一點留白, 卻在深深提醒著蕭淮止她方才獄中所言。

聽得蕭淮止心中緊得很, 胸前似堵著沉甸甸的東西, 窒得慌。

蕭淮止倏然擡臂,從她腰間穿過將她環住,掌心執緊馬韁,馬韁隨著他遒勁的長臂輕揮,直接從夾道沖出。

一時間帷帽細紗隨風卷動,玉姝緊貼在他懷中,驚呼一聲,眼前拂過亂影,晃眼間,白紗隨著動作而不再搖曳,憧憧景象掠過眼底。

他們已策馬離開了繁鬧街市。

“孤何懼流言,你是孤的人,亦不必懼。”

蕭淮止聲音略沉,氣息鉆入她的帽紗內,縈繞在她微紅的耳廓。

玉姝脖間微癢,她顫睫凝睇前方,這才注意到他們竟已行至城樓前。

她將他的話避開,低聲問道:“為何來此處,咱們不是回宮嗎?”

巍峨峻拔的城樓屹立眼前,上方深紅色的旗幡獵獵飛揚,數名著黑甲持長矛的將士身形筆挺立於上方。

蕭淮止握著馬韁調轉位置,停於城墻一側。

“坐穩。”

他壓低聲音吩咐後後,便翻身從馬背躍下,玄金織紋的袍角飛翻。

日光輝影鍍上一片金燦於他沉冷面容上。

沒了身後倚靠,玉姝身形微晃,往前一傾,努力靠著馬鞍穩住身形,裙裾下細長的腿牢牢踩著馬鐙,薄弱身姿卻好似馱在馬背一般。

蕭淮止擡眼便見她這般狼狽模樣,唇角彎了一個極淺的弧度。

一息,他便擡手去扶她的身子。

掌心軟綿綿的一片,似能掐得出水。但一思及,她方才的模樣與刺耳的話語,蕭淮止眉眼也壓了幾分,視線定著她面紗下的輪廓。

“想不想下來?”

玉姝側頸看他,重重頷首。

“你倒是放棄得極快,還沒學會便不想學了?”蕭淮止嗤了聲。

玉姝喉間一噎,又無法狡辯,便又攥緊了手心裏的馬鞍,扭頭沉默。

無名邪火在心中作祟,如何都壓不住。

蕭淮止以余光觀摩著馬背上明明害怕,卻還是不吭一聲的小女郎,忽而憶起去往宿州趕路那一夜,夜路何其難行,她既怕馬,又為何不說,那時他也只當她是被殺戮嚇著。

沉默幾息,他伸手便去拉她的小臂,漆目將她鎖著,問:“分明害怕,為何要學騎馬?”

“我想著,總需克服的。”玉姝輕聲說,“就好似我本也很害怕大將軍,卻也要學會不那麽怕,只因——將軍需要我伺候。”

她輕輕柔柔地說,話卻讓人又是裹火。

可是今日她總是如此,話裏一半蜜,一半毒。

好似故意。

蕭淮止目色沉斂,負在身後的另一只手蜷入掌心,青筋突起條條分明。

而握住玉姝的大掌卻明顯重了幾分力,她的春衫月袖似一層薄紗,蕭淮止幾乎可以想象出來她袖中泛起的紅。

一時,他壓著陰鷙眉眼,沉聲問:“姝兒覺得跟著孤,很是艱難?”

玉姝欲開口作答,但下一刻便被他橫攬腰身,於馬背上傾身仰下,雙手只得穩在他的肩頭,面紗被拂開,露出她微訝的雙眸。

倏忽間,蕭淮止仰脖吻住她嬌妍紅唇,薄唇撬開齒關,去膠纏住她退縮的舌尖。

一掌錮於腰間,一掌強摁著她的背脊。

春風拂動旁側垂柳,絮枝紛飛,草木清香繞來,卻散不開炙熱濕潤的吻。

直至女郎氣息喘得急了,蕭淮止才將她略松幾分,唇齒分離間,他扼撫著她的後頸,狠厲的眉眼將她盯著,道:

“玉娘子放心,便是忍得再辛苦,孤也絕不會放手。更不會對你膩味,你越是不喜孤的觸碰,孤便越是對你食髓知味。”

玉姝眼神一抖,對上他陰灼目色,心狠狠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