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3頁)

聲音越發小了些。

聽得人心間撓癢,蕭淮止定定地看她,似要從眼前這張玉容上窺出她的所有來,叫她無所遁形。

目光灼灼間,他凝著玉姝漲紅的嬌靨,雲鬢因小憩過而顯得微亂,黛眉如遠山,烏涔涔的美眸垂落時斂去一池瀲灩,蕭淮止擡手去攏她鬢間微亂的發。

三日,她說三日,可他心中卻是一日也不願的。

蕭淮止在心底思索了一圈她說的那位結交姐姐,沒什麽印象,但好似張家與裴如青卻有幾分沾親帶故。

宮中重重衛兵把守,整座上京的官宦士族都已是強弩之末,張家卻也翻不起幾片風浪來。

殿外幾道腳步聲靠近,玉姝又擡眸望他一眼,終是聽他應下。

心好似歷經一回閻羅殿,隨著他的聲音而松開。

這一頓晚膳玉姝用得不多,這幾日她還有些害喜,稍重幾分油腥,抑或者稍多用幾口,便會吐得厲害。

蕭淮止仔細著給她夾菜,烏沉沉的眸珠盯著她一口口吃下吞咽後,才動自己碗中。

夜間,微闔的窗牖外透著影影綽綽的月色,燭焰明滅,鍍上菱窗,覆掩了淡淡月光,拉長了殿內的一雙人影。

盥洗過後,玉姝坐在床沿邊,換了一身湘色軟錦寢衣,薄薄的一層料子,勾勒著她纖秾合度的身姿,一分一厘,都恰到好處,她側過身去理榻間被褥,弧度圓潤的臋線躍入眼底。

理過被褥,裙裾微微漾,隱約可見裙下一雙雪玉般的足,圓潤趾頭輕點上榻間,玉姝挪著身子往裏躺。

垂下一層綃帳,驚鴻艷影掠過男人漆沉的眸底。

他方從凈室而出,墨發披散在肩側,深邃的眉眼間透著一層濕漉,月白色的裏衣散亂敞開,露出膛前分明流暢的線條。

拂開綃帳,撞上裏側那雙清淩淩的烏眸。

“二郎。”她低低地喚他,垂落的睫羽掩過她眸底羞色。

蕭淮止沉聲應下。

“你今日可答應了的,不能反悔。”

唇紅齒白,張張合合地,復爾再來要一遍他的回答。

蕭淮止壓下眉間不虞,眸色微動,只思量了一瞬,又點頭。

三日罷、三日罷。

不出京陽宮,她又跑不了。

她已應下婚期,他們會是夫妻。

生同衾,死同槨的夫妻。

思此,蕭淮止蘊了一層陰霾的眉宇稍展幾分,冷肅落拓的身形沿著床榻而坐下,他俯下身子,長臂展開撈起她的後背,靠向自己。

深黃色的燭光鍍在她翕張的濃睫,清淩淩的烏眸只盛著他一人,獨有他一人。

浮光掠影也罷,轉瞬即逝也罷,總歸此刻,他眸底溫了幾度。

浸過水的微涼手指,撩起她耳邊散落青絲,“不反悔,但你須記得,夫婦一體,你也不能再想方設法從孤身邊逃離。”

玉姝垂著睫羽,順著他的力道依靠在他溫厚的懷中。

心中只一度思忖著明日,便可與他短暫分開。

帳幔一層層垂落下去,外間的燭火熄了大片,燭光通明的室內化為一片漆黑。

只剩下折窗而來的幾寸月光。

蕭淮止擁著她的後背,下頜抵著她的發梢,鼻息間盡是她身上馥郁的女子香氣。

亂了心曲。

女子香縈繞在他身上,蕭淮止隔著衣料摩挲了她幾下後背與腰肢。

玉姝今夜格外難眠,擡眸間,撞上他烏沉沉的眼,只覺得也有幾分心陷,遂而問他:“將軍總愛摸他,那你可想過他是男孩是女孩?”

甫一問及孩子,蕭淮止唇線微繃。

他人生中鮮少有幾分親情,唯有的那幾分都帶著欺騙與算計,盡可作無,他實則也不太熱衷於世間冷暖。

只,每每低眸看見懷中這張沉靜清婉的面容,他才覺得心間厚雪,漸漸消融。

蕭淮止少有如此躑躅時刻,他默了片刻,如實回答:“有何區別?”

玉姝語塞,大概也料到他感情一向淡漠。

但也無甚所謂了,她只要明日能得償所願見到張妙望,再通過她了解時下形勢如何。

兩條藕臂被他扣住往上。

脖間密密匝匝的熱氣噴灑襲來,玉姝睫羽微顫了顫,凝著頭頂的帳幔,感受到遞至心口處的濕熱。

高挺直峭的鼻骨擦過她薄弱的膚。

她不能一輩子被他桎梏在囚籠之中乞食。

玉姝與玉琳瑯雖並非親姐妹,可總歸她是玉琳瑯親手養大的孩子,血脈裏總有幾分一致的脾氣。

思及此,玉姝闔上眼皮,重重吐出一口氣,纖指扣入他的烏發之中。

“疼……”她細聲顫顫,扣緊了他的發間,“退出來些……”

蕭淮止依言,齒關略松了力。

“明日我搬去長樂閣,裴先生什麽時辰送妙望阿姐入宮?”

蕭淮止擡首,眸珠沉沉地壓著她一張潮紅的臉。

“辰時,”他答,“你也該予孤些好處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