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姝兒,我追你逃的遊戲該結束了。”◎

【077】。

夜幕籠罩著整座皇城, 弦月染上一層猩紅高懸其間。

金殿內燭光輝煌,每一處皆是金雕玉砌,流光溢彩。

帷帳一張張垂落, 紗幕勾勒出一道纖麗的剪影, 一步,一步地走向紫檀鑲珠扶手椅, 而椅子上坐著的不是旁人, 正是被捆住手腳的霍錚。

李琳瑯美目瀲灩, 萬般柔情皆在一搖一曳中,薄紗緙絲纏枝裙將女郎曼妙的曲線勾畫出來。

一雙柔荑撫上霍錚的肩, 指尖稍屈,一層層挑開他的外袍、裏衣, 露出青年分明月幾理。

“阿錚,告訴朕, 你做了什麽?”

霍錚濃眉折起, 闔上雙目, 唇線繃得筆直,軍人最是善於忍耐, 他自幼便是在冷酷的訓練中成長,他最善忍耐。

青年英俊的臉廓自上而下淌出汗水, 從他緊繃的下頜滴落至他的腿間。

李琳瑯垂眸瞥過洇濕的地方,眸底閃過笑意,繼而掌心按下去,扶住他被繩索捆綁住的雙臂,坐定。

“阿錚, 為何不敢睜眼看我?”

腦中理智在頃刻如山崩塌, 他猛地掀眸, 漆黑澄亮的眼睛撞上她的。

霍錚緩緩吐氣,額間汗水淋漓,“陛下這般強迫微臣,可有意思?”

“如何沒意思?”

話落瞬間,外袍散落地面,裏衣松松垮垮地掛著,女人柔軟的手從上面劃過。

好似烈火焚身。

霍錚眸色暗下去,凝著眼前這張稠艷的臉。

耳邊好似響起少時父親的訓誡:

——“君子之所取者遠,則必有所待;所就者大,則必有所忍,你如今連這點苦頭都受不住,然後必受霍亂,今日晚膳不必用了,就在這庭子裏加練一個時辰。”

他不是一個好的軍人,最不善忍。

思此,霍錚劍眉之下,眼底淌過譏諷,“李琳瑯,你我三年前早已結束了。”

李琳瑯心口一頓,很快斂了情緒,伏在他的肩上,蘭香縈繞,纏了他滿身。

“阿錚,你在怪我?”

“臣不敢。”

“是真的不敢嗎?”

柔荑握住了命門。

“阿錚,相思引的毒只有我可以解,別再與我鬧脾氣了,可好?”

女人的呼吸濕熱地纏在他的耳側,霍錚眼穴青筋突跳。

“陛下……”他深吸著氣,似自嘲般彎了唇角:“臣要娶妻了,不能再陪您荒唐了。”

她的手停下,臉上的柔情散去,與他冰冷對視。

默了好一息,紅唇微顫,譏誚道:“荒唐?霍錚,你覺得,我只是與你荒唐是嗎?”

霍錚垂目,喉結滾動幾息,“琳瑯,我不是不知道,你我之間,若還有一絲情意在,便不要將這些說開了,好嗎?”

你的利用,你的工於心計,你的權勢為重,我拿了全族陪你奪皇權,又怎會不知?

“二月正是春日,臣與河東裴氏女的婚期便在那時,臣會自請調離京城,赴吾妻處任職,還望陛下恩準。”

李琳瑯徹底松了手,眸光遽冷地睨過眼前男人,好半晌,才緩過氣來,沉聲問:

“我只問你一句,是你要成婚,還是家中定的?”

“是臣自願,裴娘子溫婉賢淑,堪為良配,是臣高攀。”

瞧瞧,他答得毫不猶豫。

即使他眼神都已亂了,即使他的腿上還坐著另一個女人。

李琳瑯冷笑,“那請問朕的霍愛卿,裴娘子可知曉你我的過往?可知曉此刻,你我正在糾纏?”

男人緘默不言。

李琳瑯又道:“阿錚,你就這樣在意?”

相思引的毒侵入他身體的每一處,霍錚闔眼,咬牙道:“陛下當然不在意,因為——臣不過是陛下的消遣罷了。”

此話一出,二人還用再談何情分,他否定了一切。

李琳瑯起身,嗓音艱澀:“霍錚,你就這樣……這樣在意那個孩子?”

提到此處,兩個人都覺得心中生痛。

霍錚濃眉緊蹙,毒效令他越來越熱,好似身軀都在火爐煉著,“陛下根本不懂……”

你根本不懂,我在意的從來都只是你一人。

我在意的,是你心底到底有沒有我……

燭台烈焰搖曳,殿外忽傳窸窣步伐,李琳瑯轉身淚光盈上,她動作迅速地披上外袍,高仰著脖頸,姿態尊貴地拂簾走出內殿。

殿門外,近身宦官魏海靜靜候著,擡眼見殿門開了,旋即匐身上前,低低稟道:

“陛下,宮外傳了消息,說……攝政王深夜離京。”

李琳瑯心間滯痛著,長籲一口氣後,情緒斂去,“去的哪個方向?”

“沒敢跟太近,但確認行的是北方。”

北方……李琳瑯沉思片刻,想起那年與蕭淮止的談話,他是自願放棄的,四年來,也不該在此刻有何威脅。

思及此,李琳瑯將心緒盡數投至殿內那人身上。

李琳瑯眉梢展開,“隨他罷,但還是盯緊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