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紙婚

◎也許她身心很健康,但她現在只想去死◎

江聽白升起車間的擋板, 司機這才會意地把車開進了小區,穩穩地停妥在了花園外。

於祗卻半點知覺都沒有的,只曉得靠在他身上,注意力全放在一呼一吸上。

像一只壽命短到用小時來計算, 只能活過一晝夜, 也沒有任何思維活動的草履蟲。

這都算不上恐怖。

可怕之處在於, 她一點都不抗拒和江聽白進行這種深入的肢體交流, 事前她無法拒絕, 中途沉醉好似千裏佳期一夕休, 且事後余韻難息,甚至長時間地貼靠在他緊實的胸口也還有幾分眷眷。

但這分明不是件那麽理所應當的事好嗎?

江聽白撩開她額前被薄汗濡濕的長發。

他側了側頭低聲問, 那聲音喑啞極了,“於二,抱你上樓好不好?”

於祗沒力氣推辭, 她點頭,“把我的裙子拿上。”

他瞧了眼被扔在座位上已經皺到不能看的裙子,這種杭綢的面料本來就容易皺,剛才又是被江聽白大力從她腰間大力扯下來的。

原本昂貴的衣物此刻像條抹布一樣靜靜躺在那兒。

江聽白低聲說,“已經不能穿了。”

於祗的眼睛微微睜大了那麽一刻, 她才穿了一次的Loewe新款啊天!

她隨即又無力地垂下眼眸,“四萬,你賠。”

江聽白蹭了蹭她額頭,啞然笑著輕嗯了一聲。

他在車上拿了條毯子裹住於祗,把她抱上了樓,等於祗從浴室裏洗完澡出來, 裹著浴袍去衣帽間找睡裙時, 江聽白脫下來的衣服褲子橫七豎八地扔在地毯上。

於祗撿起來準備丟進臟衣簍, 突然覺得她碰到了一團冰涼的所在,是江聽白的西裝褲的拉鏈處。

那一片都帶著粘稠的濕意。

她又不可自制地想起在車上的情形,江聽白在她耳邊起伏的喘息,路邊斑駁的樹影層疊陸離,她模糊的從他覆著濃烈情.欲的瞳孔裏,看見一個媚眼如流的自己,和一聲聲不受控的輕一點。

幾乎是下一秒鐘,於祗就像碰到了什麽臟東西似的,把這條褲子扔了出去,江聽白他哪裏不好脫,放在這麽個引人注目的位置。

分明就是故意想臊一臊她。

她也忘了自己來衣帽間的真正目的。

拿起放在玻璃表櫃上的手機,就開始搜索,“不排斥和老公同房這正常嗎?”

她想了想又刪了。笑死,當然正常。排斥才不正常吧?

都什麽狗屁問題啊,別人又不知道原委。

然後於祗又開始輸出了:“一夜情是出於什麽心理?”

這行字剛敲上去,身後就傳來一句輕慢的疑問,“現在玩這麽大了?”

於祗嚇得手機都掉在了地上。

她幹笑著撿起手機來,“我是替我一個當事人查的,她一夜情對象要告她。”

江聽白牽了下唇角沒說什麽。

卻在她轉身的時候,忽然就開口叫住她,“於二。”

不過回個頭的功夫於祗已恢復了如常的面色。

她說,“什麽?”

“不反感和丈夫上床,說明你身心很健康。”

江聽白一本正經地告訴了她上一個問題的答案。

於祗的臉一下就紅了。

是的,也許她身心很健康,但她現在只想去死。

真是謝謝你特意告訴我了呢,你他媽的,到底在老娘後面站了多久啊!

她強裝鎮定地回他,“嗯,這是夫妻間的義務。”

意思是排不排斥都要如期履行,否則就違背了《婚姻法》的宗旨,是能夠作為丈夫提出離婚的理由的。

“今天你在車上表現不太好,吻技次了點,”江聽白一臉在集團發號施令的死德行,“並且我希望,你下次能積極主動地履行。”

於祗在心裏瘋狂地問候他全家。

她盡量平淡地說,學著江聽白挑剔毒辣的語氣,“你也喘得不行啊。”

江聽白:“......”

於祗見他語塞,又道,“得加強鍛煉了。”

江聽白:“......”

終於扳回一局,於祗連回臥室的時候都踏著芭蕾舞劇《胡桃夾子》裏,第二幕開場的音樂《糖果仙子舞曲》的步伐旋轉回去的,那叫一個歡快。

江聽白看著她走遠的背影,扶著櫃子失笑地搖搖頭。

於祗周六一整天都待在家裏。

她其實不怎麽愛應酬,圈子裏那些能推掉的交際她基本都不去參加,除非實在卻不過情面。於祗一直不信,能在整日不間斷的party上交到什麽真朋友,酒肉之交而已。

也因此在眾人眼中變得格外的深不可測,兼之她嫁給了江聽白,就更讓於祗這名字籠上了一層神秘色彩。

這種情況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從哪一年起,她和那些貴小姐們開始有了隔閡?

好像是她讀大二那年,貴州某個村莊在一個不尋常的雨季裏發生了泥石流,大批的村民流離失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