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紙婚

◎不以老公開頭的對話拒絕交談◎

江盛好沒意思地轉頭去喝茶, 他實在是愧對江家列祖列宗。

於祗看著她公爹那副挫敗的表情都想笑,想來江盛在京中受盡吹捧,走到哪兒都是呼風喚雨的,人生還是第一次覺得有這麽無助的時刻吧?

“怎麽就會質量不行呢?”陳雁西有些不信, “你打小身體就好得很。”

江聽白直接拿出了手機, 修長的手指飛快地操作了幾下, “我把檢查報告發群裏了。”

如果說剛才那一番卦象推演只是開胃小菜, 坦言自己有生育功能障礙也是一道餐前甜點的話, 那這下江聽白是直接給大家上了道佛跳墻。

他竟然還有什麽檢查報告?扯謊也這麽萬事俱備的嗎?

陳雁西徹底沒了話說。

她看著一臉恬淡如常的兒媳婦, 拉過於祗的手,有些歉疚地笑, “織織,他目前這麽個情況,你多擔待他才是啊。”

於祗鄭重地點頭, “媽您說的這是哪裏話?夫妻之間應該的。”

“你一貫是懂事的,”陳雁西心裏更疼她了,“這一點我早知道。”

江聽白牽著於祗站起來,“天不早了,我們就不打擾爸媽休息。”

當著滿院子傭人的面於祗還裝得若無其事的樣子。

等車一開出院門, 於祗就等不及的挨過來,“我想問一下......”

江聽白打斷,“你沒在我之前加稱謂,我拒絕回答。”

於祗有些迫切的,“這個時候就不要在乎禮貌了嘛,我就是想知道......”

江聽白說, “任何時候都要重禮教, 這是你以前跟我說的。”

凡是不以老公兩個字開口的對話, 他都選擇閉口不談,這是他下午剛給自己訂下的規矩。

也沒有別的,就是於祗叫起老公來格外動聽,不聽不得勁。

於祗癟了下嘴,“成成成,老公。”

“請問。”

於祗:“......”

事兒真他媽多。

“所以那份報告是哪兒來的呀?”

江聽白拿出原件來給她看,“是龔序秋的。”

於祗“啊”了一聲,“可那是你的名字。”

江聽白點頭,“我臨時拿P圖軟件改的,就在飯桌上。”

於祗:“......這不得誇誇你靈巧的手指?”

江聽白一臉厭棄,“跟我大可不必來這套,我又不是章伯寧。”

他言下之意是,你於二燒成灰揚起來是什麽形狀我都知道,就不用在我面前演戲了,而且章伯寧是什麽智商?你拿對付他那一套來敷衍我多少不尊重我了。

“章伯寧他人很單純的,”於祗想想又覺得不對,“龔序秋為什麽做檢查?”

“他想要個二胎,好綁住他們家陳晼,省得總鬧離婚。”

“......”

方才在飯局上於祗喝了兩杯紅酒。雖然入口回甘,她不至於頭暈。但也比不得未沾滴酒的時候好受。

她垂了眼眸靠在椅背上休息。

所以江聽白突然問出來,“於二,你喜歡單純一點的男人?”

他不明所以問這一句的時候,於祗半晌沒想起來怎麽答。

她只喜歡過蔣玉輕,也許是她平淡的人生裏很少對什麽事物有特別的執著和期待吧,在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就被他身上那種對藝術舍身忘我和發自心底的熱愛給吸引住了。

那會兒於祲和江聽白在倫敦讀博。

於祗去央美等一個同學,就碰上蔣玉輕在展廳裏跟他的學妹講解莫奈的《塞納河畔》,他的聲音是jsg很幹凈的。

不知道他的學妹有沒有聽進去,但於祗把每一句都記在了心上。

她記得蔣玉輕說,在1878年到1881年間,莫奈都居住在一座小鎮上,位於巴黎和魯昂之間,這座小城的名字叫貝特威爾,而莫奈的屋子就在塞納河邊,他一年四季都在觀察河流的變化,才能成就這幅聞名於世的《塞納河畔》。

她還記得他說,莫奈是個心很靜的畫家,極擅長光與影的表現技法,他能集中精力專注於同一景色在不同季節的不同風致,筆觸大膽又不失傳統美學的意義。

後來蔣玉輕的手就指了過來,“你有沒有在記啊?看起來她比你聽得還要認真。”

於祗當時笑了下,“因為你講得很好。”

她又問,“你是這兒的學生?叫什麽。”

“蔣玉輕,幸會,於同學。”

“你知道我?”於祗微驚。

蔣玉輕說,“我看過你的辯論賽,口齒不錯。”

那是於祗生平第一次在男生面前臉紅。

現在想起來,她連撩頭發的手勢都有幾分做作,“但我媽媽說,總喜歡和人爭辯不是什麽好習慣。”

“你的先天條件足以讓人忽略掉一切壞習慣。”

於祗誠懇地搖了搖頭,對江聽白說,“我沒有什麽喜歡的人,也不會有了。”

何況和他結了婚以後,還能許她由著自己的品味挑揀感興趣的男人嗎?老於腿都要打斷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