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紙婚

◎那麽你一直監視我?◎

這個晚上做得又狠又兇。

於祗處處討饒, 但江聽白全沒有放過她的意思,反倒越不留情。

她實在是受不住他這副混樣,他每一次更深的用力,都像一種無聲的控訴和袒露。

至於他在宣泄些什麽, 於祗猜不出來, 到這個時候她才發覺。她對江聽白的了解未免太少。

第二天上午醒來, 於祗沒有驚動他。

她用酒店的便箋給他留了字條:“我去澳門出差半個月——於。”

是昨晚才接到的通知, 權立手上一個合作了很多年的跨國集團, 要在澳門並購一家規模同樣不小的企業。律所每年都收人家一筆高昂的法律顧問費, 這種時候自然是要派得力團隊到去把關的。

權立既有心把自己的愛徒提成高級合夥人,這樣名利雙收的案子肯定少不了帶上於祗。

眉姨一早就把於祗的行李箱送到了酒店。

於祗洗完澡以後, 換了一套Prada的淺灰色西裝和中長半身裙。以權立雷厲風行的作派,今天一到澳門就是要連夜開工的,要麽就是和對方的律師團隊碰頭。

她簡單化了一個淡妝, 對著鏡子戴耳釘的時候才摸上耳垂,就疼得倒吸口涼氣。

於祗翻過來看了看,半彎鮮紅的牙印還促狹地留在耳根後面,是昨晚江聽白咬的。

於祗推著行李箱走到門口。

要開門時她又頓了一下,像被什麽絆住般, 生生停下了腳步,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一想起半個月見不到江聽白,心裏頭還……挺不是滋味的。

但從前不是這樣的。

他一走三年,她樂得清閑。

陪著老於去上香的時候,沒少暗暗求他晚點回國。

於祗握著箱子的手一松。

她又鬼使神差地走了回來,房間裏光線昏暗, 只有一盞廊燈發散著微光。

江聽白幹凈利落的面部線條一半都深埋進枕頭裏, 平時冷峭的眉眼也弱化了三分, 側臉看起來竟還有點像沒出校園門的大男孩。

她把被子扯下來些,俯身湊到他耳邊說,“我要去機場咯,你還不起來嗎?”

江聽白煩躁地皺了一下眉,“別吵。”

於祗:“……”

剛湧出來的溫情一下子就被堵回去了。

高朗開了車接她一道去機場。

“昨天是W.F酒店開業吧?”高朗遞過來一個Wagyukami的橙色紙盒,“你們小年輕還是貪玩啊。”

於祗接過來,“高律,您可真周到。”

“知道你大小姐吃不慣飛機上的東西。”

高律給她帶的是一份和牛經典菲力三明治,這是他家的招牌,肉質鮮嫩多汁,三明治煎得很脆,還有於祗每回必點但又不敢多吃的黑松露薯條。

她喝了一口咖啡問,“您特地去三裏屯買?”

高律熟練地打著方向盤,“一大早去買的,昨天女兒從上海回來了。”

高朗很疼她女兒。

可他太太和他離婚以後,總攔著不讓她女兒來北京看爸爸,父女倆一年難得見幾回。

於祗微微吃驚,“那這時候老大讓你去澳門,是不是也太不近人情了呀?”

“她是來找她男朋友的,小丫頭才高一就戀愛,”高律很有幾分無奈又溺愛的,“我總在她身邊,啰啰嗦嗦的,反而招她煩呢。”

......高一jsg。

確實是早了點兒。

於祗想起她讀高一的時候。

那年外婆把她接到了上海去住,暫時脫離了老於的嚴苛管教和北京一場接一場的飯局,算是過了兩年無拘無束的日子。

不用再坐在她爸媽中間,穿著蓬蓬裙對每一位叔叔阿姨禮貌地問好,聽他們強行找出一些她身上的每一樣優點來,輪流舉起酒杯誇個沒完。

但她畢竟從小在北京長大,乍然到了上海,身邊一個認識的朋友都沒有,難免會不適應。

於祗讀的是貴族高中。

上海這邊的小女生們喜歡搞小團體,下了課總要約上那麽一兩個玩得好的,一起坐車回自己家別墅裏寫課後作業。

於祗每天放了學,都會故意在教室裏磨蹭上好一陣子,用來掩飾她沒有伴同進同出的落寞。

說起來奇怪,有一陣子她總能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挺拔修長,就靜靜地站在校門口的梧桐樹下。眉眼憂愁地望著她。

等她走過去的時候又不見了。

後來她到紐黑文讀研,夢見在上海讀高中時的日子,總會有那一道影子在。

北京飛澳門大約是三小時五十分鐘。

於祗他們一行下飛機時已經是下午三點,正是這座城市一天之中氣溫最高的時候。

她脫了外套折在手上,南杉集團的車早就在機場外等著,司機為他們拉開車門,“權主任,高律師。”

南杉的行政處給他們訂的酒店在氹仔島的The Londoner,環境倒還過得去,就是這個景點太多人打卡,尤其大堂下車點能拍到大本鐘的那個機位,沒點鬧中取靜的功夫在身上真受不了這份吵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