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紙婚
◎眉目橫翠,娉娉裊裊◎
直到孟葭被鐘叔叔的車接走很久以後, 於祗都還沉浸在憐憫的情緒裏出不來。
但一轉頭,簡靜已經和於祲站在一塊兒了。
簡靜擼了把她的鐲子,“於祲,我最近新得的, 你看著還成嗎?”
於祲打量了眼, 又抿口香檳才淡道, “像宮裏的東西。”
簡靜高興地嗯了聲, “我聽說伯母那兒有不少叫人開眼的翡翠玉石, 我什麽時候能看看?”
於祲不想和她走太近, 又不便直接當面叫她下不來台,“那你要和你伯母去說。”
“那我就當你答應了啊, 下回我真就自己去了。”
還沒等於祲說話,她就蹦蹦跳跳地走開了,又回到了人群裏。
沒兩分鐘就開始咋呼起來, 說她去年就跟Hermes的SA鎖死要一只Kelly mini一代09號色,傳說中很夢幻的紫色,結果磨了半年才給配上,開箱後並沒有很驚艷,配金還有點膩, 她氣得把那個SA罵了一頓,當場就換了個人伺候她。
然後又當場比較起了Kelly一代和二代各自的長短處。
聞元安就站在簡靜旁邊,但並不是想聽她說這些。
她裝作無意地問,“你剛和於祲一起?”
簡靜點頭,“你不知道我們快結婚了嗎?剛才於祲答應我,過兩天就可以看望明伯母。”
聞元安臉上的血色一下子就退的無影無蹤。
於祗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這個總是把一切的心思寫在臉上, 任何想法都掛在嘴邊的姑娘, 她說什麽甚至都不用思考上一秒。
就連於祗想要責怪她, 也不知該從何責怪起。
她只能把聞元安拉到身邊,“我哥哥不是那麽跟她說的。”
聞元安苦笑了下,“但為什麽沒人告訴我,於祲要和她結婚的事?”
“知道了你就不動心了嗎?”陳晼遞給她一杯酒,“我猜你還是一樣這麽做。”
她仰頭喝了半杯,“說得對,我這人,就算知道也一樣。”
於祗說了說具體情況,“說起來結婚倒還沒那一撇,就我爸挺中意簡靜的。”
陳晼道:“於叔是中意簡靜嗎?他中意的,是簡靜家的錢和勢。”
於祗替她爸大大方方地承認,“誰說不是呢,他就這種人。”
聞元安喝了酒有點上頭,“那些我沒有嗎?還是我長得不如她漂亮?”
“你不許給郭家了嗎?”陳晼好笑道,“誰還敢打你的主意。”
陳晼拍了下她的肩膀,“要不就放棄掙紮吧,再走下去也沒路了,你已經努力過了真的。”
聞元安看了看於祗,“江太太是什麽意見?”
“我還是那句話。”
於祗搖了搖杯子裏的香檳說,“再好的人生都不如不出生。”
聞元安今天已經是第二次聽見不如不出生這句話。
一句來自她爸,一句來自於祗。
生活從來毫無意義,這就是全部的意義。
陳晼嘖了聲,“你要聽她的不如就去剃度好了,三聖庵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著。”
於祗拉過聞元安的手,“人生這道多選題呢,怎麽做都會有錯漏的。”
她說,“我只能告訴你,不要太過執迷於人和人之間的某種關系,你一輩子會遇到很多吸引你的、你欣賞的、聊得來的,不必假想你和他們都能有一個什麽結果。就隨心所欲的相處,生活把你們帶到什麽地方就盡管在那裏結束,然後接受命運安排。世間多數結局都是空手而歸的。”
陳晼覺得她聽懂了,“這樣就得到想要的?”
於祗搖頭,“這樣就不會生病,能夠活著。你必須堅持活下去,直到成為生活本身。”
聞元安小心地問,“是你和蔣玉輕分手以後,得出的經驗之談?”
算是拿半條命換來的一點感悟吧。
於祗在心裏回答她,然後灌下一大杯酒。
聞元安看著不言不語的於祗,她是已經能容忍這世上所有陰差陽錯通通發生在她身上的無所謂之人,但不知怎麽回事總想起那句。
人隨情.欲,求於聲名。聲名顯著,身已故矣。
這場宴會持續到淩晨一點才結束。
陳晼到後來也快活,挨個和很久都沒公開露面的老藝術家們合影,還求到了一幅墨寶。
聞夫人出身書香世家,也只她有這麽大的面子請得動這些人來鎮場子,這也是郭家最需要的。
龔序秋替她吹了吹幹,“拿去裱起來吧小財迷。”
陳晼得了便宜沒有賣乖。
她知道人是看龔序秋的面子,才願意當場給她寫這幾個字。
最重要的,這位她喜歡的書法家,當著大夥兒並沒有給簡靜什麽好臉色,把簡小姐氣得說以後不看他的展了,她覺得心裏平衡不少。
她打簡靜面前過都眉飛色舞,還故意展開卷軸,“哎呀它怎麽自己就打開了呢?”
簡靜也直接拆穿她,“你明明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