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紙婚(第2/3頁)

江聽白自然是最晚一個到。

門口穿旗袍的接待迎了他進來。

江聽白跨過院門,遠遠便對韓厘道,“韓叔叔,有點公事要辦,耽擱了。”

韓厘拉著他往上坐,“哪裏就晚了,我們也剛到。”

江聽白環顧了一下席上幾位,都是熟張,唯一生疏的面孔倒是蔣玉輕。

但這位的大名,他早久仰過了。

飯吃到一半,江聽白就已有六七分飽了,他看了眼表,離下午的會議還有一小時。

中途韓厘找起話頭子,“西郊那塊地,你拿下來不易吧聽白?”

江聽白淺品了口金駿眉,“可不嘛,多少狗東西給我使絆子,我竟還不知道,原來那麽多人,暗地裏要和侄兒過不去。”

這話面上回的是韓厘,他微涼的眼風,卻是向著蔣玉輕飄的。

蔣玉輕站起來敬他的酒,“江公子哪兒的話,怎麽會有人真和您作對?”

江聽白靠在檀木椅上,擡手架腳的,漫不經心瞅了他兩秒。

瞧這小細胳膊小細腿兒的,滿臉壽數不濟的樣兒,不知道於二看上他什麽了!

罷了,提起來那天在咖啡館,他就一肚子氣無處撒。

又不敢問於二半句,平白惹她不快,還落個小器的名頭兒。

江聽白散漫舉杯,喝了這口茶,韓厘也松了口氣。

哪承想蔣玉輕才坐下就說,“江公子我猜啊,一定是那塊地太惹人喜歡。”

這孫子有點意思。

江聽白的面色倒是未變,“喜歡就上手搶?也不掂一掂自己的斤兩,看看你配不配!”

韓厘在桌子底下扯了蔣玉輕一下。

沒頭沒尾的,他說這些幹什麽?真是閑的他。

韓厘笑了笑說,“知道你不喜歡土裏埋的那些玩意兒,給你備了這個。”

他面上笑著,從大紅酸枝福祿百寶嵌字畫盒裏,取出一幅米芾的真跡給江聽白瞧。

江聽白沒有要收的意思,“我近來膩了這些,韓叔叔還自個兒留著吧。”

韓厘的笑容立時僵在了臉上。

江聽白是專好書畫的,在這上頭鉆研頗深,一筆字也是兼納乾坤。

他擡手看了看表,“不早了,我下午還有個會。”

說完也不顧眾人是什麽表情,把茶盞往桌上一扔就走遠了。

韓厘捧著字帖的手愣在原地老半天,剛才蔣玉輕那幾句話已把他得罪了。

其實計較起來也沒說什麽。

這江家的勢越來越大,倒是這江聽白,氣量反而不如前些年。一句悖逆都聽不得,什麽都要順著他,稍不如意就甩臉子。

本來請他一次就難,現在還都給搞砸了。

蔣玉輕也犯難。

他以為像這樣人家的公子哥兒,對家裏聯姻的夫人,拿的出兩三分真心來都算難得。

沒想到他這麽在乎於祗,幾句話就受不住了,話裏大有警告他的意味在。

他想起他去看他的導師時。

老院長勸他放下,不要再自不量力打於祗的主意,還記得他說,“我在聞家的開業禮上,見著小於和她的先生了,好得就跟一個人似的。”

蔣玉輕不大信,於祗的性子他最清楚不過,嫁誰她都認命,而且一定能當一個好太太。

這些演給外人看的東西,說明不了任何實質問題。

他對老院長說,“要是我沒被於家趕走,到現在,也和於祗親如夫妻了。”

老院長只是對他笑,繼續擺弄著花草說,“人家是親夫妻,可不是如夫妻。”

親夫妻又怎麽樣?生了嫌隙照樣離。

他才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於祗的人,江聽白一個高門子弟,又是這樣的目中無人,真的能給她想要的那份堅貞和長情?他們這群人,有幾個是能守得住不亂來的,只要有一次。

只用一次。

蔣玉輕沒理會韓厘的怒氣,他當沒聽到,氣定神閑地斟了一盞茶喝。

江聽白趕回去的時候,蕭鐸一動不動守在門口,一整層樓都靜悄悄的。

蕭鐸把一個品牌袋遞給他,“夫人還沒醒,這是眉姨剛拿過來的衣服。”

江聽白拍下他肩膀,“看的出來,你很不想去菲律賓。”

“......”

於祗在沙發上睡得還挺規矩,不像在家的時候,一雙腳動不動往他肚子上踢。

江聽白坐在茶幾上,伸手把她散在臉上的頭發撥到耳後,於祗被他給弄醒了。

她翁聲翁氣的,又縮了縮鼻子,“幾點了?”

“兩點二十。”

於祗又問,“我衣服拿來了嗎?”

江聽白指了下袋子,“你用不用我幫你換?”

一只嫩白的胳膊從毯子裏伸出來。她小幅度擺動兩下,“您的好意我心領了。”

江聽白笑得心虛,“於二,我也不是時時刻刻......”

在他找到準確的形容詞之前,於祗好心地幫他補上了:“不做人。”

於祗想罵他這一句已很久,所以連思考的時間都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