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紙婚

◎這誰保證得了?◎

蔣玉輕的眼神有片刻的凝滯。他不敢相信, 有一天於祗會聲色俱厲、不留情面的,這麽形容他。

因為於祗曾經對他講過。對一個男人最差的評價,不是說他混,或是說他壞, 混不吝的路數照樣有人愛。最讓人忍受不了的是低級。而她現在把這個詞用到了他的身上。

她親口說他很低級。

蔣玉輕神色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 眼裏浮現著一層飄飄渺渺的霧氣, 遙遠而迷茫地望著離他越來越遠的於祗。

Anson手臂上搭件西裝, 朝他這邊走過來, 他說一口流利的中文, “Jirina,我把高先生他們都送上車了。”

蔣玉輕回過神來, “你辛苦了。”

Anson虛扶了一下他的腰,“還疼嗎?昨天晚上我沒注意力度。”

蔣玉輕不動聲色的躲開,“這是在外面。”

其實他是怕於祗看見, 她那麽聰明,一個動作就可能會覺得不對勁。但Anson也不能得罪,他表面上是他助理,其實蔣玉輕什麽都得聽他的。這是他的貴人。

Anson察覺出來了,他順著蔣玉輕的目光看過去, “這是你的前女友?到現在還放不下?”

“沒有。”蔣玉輕否認。

Anson笑了笑,“well,看來就是放不下,沒關系,我沒有那麽摳門。她很迷人。”

他多打量了於祗兩眼,是一個標準的東方美人, 儀容舉止都很端莊, 眼神欲說還休, 沒有一處不足,也沒有哪裏顯得張揚。說話的樣子也溫和,絲毫沒有漂亮女人容易帶給周圍人的壓迫感,喝果汁也是小小口。就像午後陽光下的畫布,有一種恰到好處的質感。

蔣玉輕糾正他,“雖然小氣和摳門差不多。但這個語境裏該用小氣。”

“走吧。”

於祗坐到了周晉辰那一頭。

眼看他玩得盡興了,他摘下白手套,把球杆扔給球童說,“怎麽著妹妹?找我什麽事?”

於祗看他自嗨了半小時,估摸著也可以開門見山了,“最近我哥是不是總和你一起?”

“別問了,他不讓我跟你說。”周晉辰往沙灘椅上一靠。

於祗痛心疾首的,“那就對了,就知道你們有鬼。”

周晉辰不知道她在說什麽,“怎麽就對了?”

於祗開始念起來,“你們倆讀高中就坐一桌,日久生情也難免,雖說大學不是一個專業,但到底沒有生分,你還常來我們家找他,兩個人在房間一待就是幾個小時,很難......”

“停!”周晉辰算是聽明白了,“你打住,再說下去我都替自己臉紅。我在你眼裏是這樣的?”

於祗笑得很隱晦,“你在舊金山工作那麽多年,這誰保證得了?”

周晉辰站起來,“咱們這個破天聊到這兒,我都沒跟你置氣,就算是我對得起妹妹你了。”

他走了兩步還是氣不過,又轉回來對於祗說,“我是給你哥做心理咨詢!”

這下於祗也站起來了,“為什麽!”

“我懷疑他有抑郁傾向。”

難怪於祲最近連人也不見了,什麽場合都看不著他,架子比江聽白還大,脾氣也變得越來越差,常常說不了兩句話就要翻臉。

周晉辰怕她緊張,“不過你也別擔心,他現在心情比較低落,處於抑郁症的前驅期。而且他願意配合積極治療,等這陣勁兒過來就沒事了。”

於祗還是有點怕,“就是因為聞元安?”

周晉辰摁了下她的肩膀安慰她,“不全是,元安的事情只是一個導火索而已,他壓在心裏的事太多,只不過借這當口一氣兒爆發了出來。”

“我哥他會沒事的吧?”

於祗睜大眼睛看他,水汪汪的像淙清泉。

周晉辰一下子也忘了男女之防。他像小時候一樣,扯了扯她的臉,輕聲說,“沒事兒啊。有哥哥在,什麽事都沒有。你要知道,除了緬甸北部和我,沒人對你掏心挖肝。”

於祗莫名覺得腰子疼。她往後偏了一下,滿臉寫著疑惑,“不是,你一直保持著這個風格,在加州真的沒人揍你嗎?”

那邊的金發妞兒看起來脾氣也不是很好的樣子。她們怎麽能容忍身邊有人,一邊說話,油罐子還一邊往外漏的啊!

周晉辰:“......”

簡靜也過來湊熱鬧,“周醫生?不是說不回國的嗎?”

於祗心說,是他。除了周晉辰,誰還能讓她被齁的堵住嗓子眼兒。

“喲!”

周晉辰突然喊一聲。把於祗嚇了一跳,她說,“又怎麽了?”

他指著簡靜對於祗說,“這能是簡靜?長大以後變這麽正點?”

於祗覺得嗓子更堵了,她一句話都說不上來,只有點頭微笑。再多聽他說兩句非梗死在這兒。

簡靜被誇得紅了臉,於祗想象不出她還會害羞,她說,“哪有啊?倒是你帥得讓人不敢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