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紙婚

◎怕沒那麽難聽◎

“走什麽程序?”

玻璃門突然被打開, 原本在沙發上躺著的於祗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出來,她圍了條白色羊絨披肩,握著門把手問他。

江聽白輕描淡寫,“沒有, 集團的事。”

於祗沒再多問, 她沖龔序秋點頭, 微微一笑致意。

龔序秋舉杯敬了她一下, “身體還沒好啊?看我們江總忙的, 親自下場煎藥。”

她說, “好得差不多了,孫老先生的藥費事, 非得用炭火熬。”

說完於祗就準備回客廳忙她的,畢竟她長裙披帛的,站在三十多度的室外也會冒汗。

但龔序秋叫住了她, “於祗,你說我跟陳晼提復婚,她能答應嗎?”

可於祗首先想到的是,“先不說陳晼,就你媽媽她能答應嗎?”

別到時候這邊兩好歸一好了, 章蔚又拿著大棍,跑出來棒打鴛鴦,陳晼可遭不住第二次離婚。她老子本來就罵她,叫她不要再和龔序秋有什麽瓜葛,那種人家他們雖然能接觸得到,但攀不起, 打不清的宅門官司, 還都是龔家說了算。

陳子庚一直都是順時守分的人。他從來不主張女兒嫁什麽高門顯貴。他總跟陳晼說, 你挑個會疼人就很好了,就是窮一點也沒關系,家裏的錢不都是你們的。最重要是人品。

龔序秋說,“我媽她認命了。要不我能在這兒住嗎?”

這件事於祗有耳聞。章蔚最近安排了很多場相親,正式的,非正式的,龔序秋都是掐著表到的,下午茶是半小時告辭,晚飯是一小時,到了點就起身。女方和他說話他也會回,但不會超過三個字,無非“哦”、“是吧”、“不錯”。他也不用疑問的口吻,這個天聊不兩句就得死。

於祗已經不止聽一個人提起,說龔家的那一位好難講話。甚至比江家那個拽王還要難聊天。當時於祗從旁邊過,隔著人堆一時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還有更誇張的流言,說陳晼那麽愛玩的一個人,和龔序秋離婚根本不是因為他家如何挑剔,完全是龔序秋性.功能障礙,他根本就不行。

而且後一種傳言明顯流傳範圍更廣,有不少人都信了,已經開始往陳晼那邊靠近打探消息。

所以,於祗聽龔序秋這麽說,很自然地咦了一聲。

“你咦什麽?”龔序秋問。

江聽白給自己扇了扇風,“我們家於二是想說,你在這兒住難道不是因為陳晼可憐你?和你媽沒什麽關系。”

於祗回了他一個“老公你真是我的嘴替”的甜滋滋的眼神。

龔序秋氣得搖著手指,他指江聽白,“你把於祗都給帶歪了。”

江聽白拿扇子揮了他一下,“指誰呢你指!”

於祗想了想說,“我覺得陳晼會答應,如果她沒答應,那你就當我沒說過。”

龔序秋:“......”

這也能叫出主意?

於祗關上門就縮了回去。

江聽白端著藥罐倒出一小盞藥來,龔序秋走之前拍了拍他肩膀,語重心長的,“看人虛得那樣兒,你也省著點使她。”

“滾呐。”

龔序秋回去的時候,正碰上Jailer藝廊的人送畫到陳晼家來,他踢了鞋進去,“誰買的?”

陳晼站在二樓指揮他們掛起來,“當然是我了。”

當著畫廊的工作人員在,龔序秋沒有張口,等人一走他就說,“陳晼,你要敢走歪路子,我打斷你的腿。”

陳晼送完人出去又折回來,一擡腿,把右腳架到龔序秋肩膀上,“好啊,你這麽能耐,現在就動手。”

“半點沒跟你開玩笑,”龔序秋一把握住她的腳踝,“你跟蔣玉輕摻和什麽?”

他臉上是清朗的神情,又這麽不正經的用了幾分力揉捏著她腕骨,掙了幾下都沒掙開。

陳晼莫名臉紅起來,“他畫畫,我買畫。摻和什麽了?”

“別跟我這兒打馬虎眼了你,”龔序秋指著墻上剛掛起來的那副,“就說這畫他退多少錢回來!”

陳晼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了,她也沒有喊,張圓了嘴,帶了點委屈,“你以為我找他幹那些勾當呢?怎麽不看看畫的是什麽?”

“不就是些樹丫子......”

龔序秋打眼再一看,他仔細看,街道兩旁栽植翠綠挺拔的椴樹,像一頂翠綠的穹蓋,延伸向勃蘭登堡門。他想起來這畫的是柏林的Unter den Linden,東方文化習慣把Linden翻譯成菩提樹,所以這條大街在中文標注的地圖上叫作菩提樹下大街,其實德文直譯應該叫“椴樹下”。

陳晼裝不了兩下乖,她用力彈了彈龔序秋的腦門,“你還看個沒完了!”

在他們還來回拉扯沒確定關系的時候,龔序秋常去柏林出差,陳晼有時會跟了去。他不忙的話,會帶著她沿這條大街,一路從博物館走到國會大廈,指給她看已經成為洪堡大學教學樓的皇家圖書館,拉著她的小手告訴她,費爾巴哈、愛因斯坦和黑格爾都曾在這裏執教,馬克思和恩格斯也在這裏攻讀哲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