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紙婚(第2/3頁)

江盛無能為力的徒勞式口吻,“雖然老話說,一孝立,萬善從,是為孝子,是為完人。可你看我家這個小孽障,像是孝子完人的根苗嗎?”

可一掛了電話,就對陳雁西說,“他們腦子還清醒?到我這兒告咱兒子的狀,也虧他們想得出來。”

陳雁西橫他一眼,“那你還罵我兒子?”

“他還不該罵!做事根本不給人留余地,”江盛給自己倒了杯茶,“他爺爺擎小教給他圍師必闕的理兒,他是一個字都沒有裝進過腦子裏。”

於祗聽了很認同。江聽白從來都是個窮寇力追的角色。就連在床上也是。

他一開始總喜歡慢慢地研磨進去。磨得於祗低喘連連,後又無聲無息撤出來,再猛地抵到最深處。他喜歡聽於祗在須臾間,因為受不住力嬌啼出來的那一聲,於祗就偏不給他如願。她扯過枕頭蓋住自己的臉。

但每次都會被江聽白揮到地毯上去。

江聽白聽著她撒嬌式的抱怨。心跳居然一瞬間加快,他怔松沉默了十幾秒,“我知道你很想我。”

這句陳述裏分明也有對她的想念。

但是被深重的焦慮感沖昏理智,站在法院長而高的大理石階梯前的於祗,雖然剛拿下了個律師費一百多萬的案子,仍然看哪裏都不大爽利。她想的是,這個時候了他竟然還在找優越感,氣得掛電話,“我不想!愛回來不回來,別回了。”

把江聽白剩的那句“我也很想你”堵在喉嚨裏下不去。

這於二的脾氣是不得了了。江聽白簡直無奈。

如果不是怕法警把她送去精神病院做鑒定。於祗真的想坐在法院門口,撒手撒腳地大喊,這個世界到底他媽的怎麽回事啊!名利、金錢和榮譽,跟江聽白比起來都不值一提了是吧?

江聽白到底哪裏有這麽大魅力啊啊啊啊啊啊!

於祗回家回得晚,再懷著沉痛的心情慢悠悠洗個澡已經不剩多少時間。她換上一條Cortana的寬肩帶無袖高腰黑色長裙,很極簡主義的風格,於祗喜歡這個西班牙設計師的質樸潔凈又飽含詩意的剪裁。

獨處的時候她倒常穿些顏色鮮亮的衣服,但這樣人多的場合,於祗總是最素簡的那一個。連耳飾也不過兩點零星鉆石。所以人們總說她有一張毫無欲望、看淡世俗和諂媚的臉。

現在於祗單方面宣布,這種情況就只到二十七歲為止,她的欲望可太濃烈了。

她一閑下來,就只想倒在江聽白懷裏,翻兩頁書,隨便什麽破書都好,反正只是拿來裝樣子,邊被他吻著,邊念一段高深莫測的話給他聽,表面上左躲右閃,身體卻很老實地溢jsg出幼滑的蜜汁。江聽白的手很壞,江聽白的嘴更壞。

但她完完全全,對江聽白上癮。

於祗和於祲同時在W.E酒店門口下車。

宴會還沒有開始。很久沒出門的聞元安,也妝點一新的出現在她家的酒店裏。這是她和郭凡結婚後第一次露面。

於祗看一眼她哥,周晉辰說他的精神已經好多了,恢復了工作上的遊刃有余,找他咨詢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於祲的臉色倒沒什麽變化,就是聞元安走過來的時候,他也只是淡淡一笑,“小安。”

謝天謝地。他總算不再說什麽郭太太。

聞元安聽得一愣,勉強念了句——“噯,你們來了。”

但於祗分明瞧見她藏在披肩下皓白的手腕微微顫了一下。

於祲點頭告辭,“我先上去了,再會。”

他甚至沒有看她今天穿了什麽顏色的蓬紗裙,徒留給聞元安一個禮貌、客套又疏遠的轉身。像極了他們的了局。

於祗跟她解釋說,“他最近事情很多。”

“他很好,他應該這樣對我,我小小的任性一回,”聞元安冰涼的掌心握著她,“給他留下段無憑無據的經歷,本來就是我的錯。”

於祗用力回握住她,“別想那麽多,好好跟郭凡過日子。”

聞元安輕輕搖頭,“跟郭凡結婚,照顧好爸爸,都是身為聞元安不能推卸的責任。等責任盡完了,我就不做聞元安了。”

“那你做誰?”

“做我自己。”

於祗聽懂她的意思,“所以你讓我給你擬婚前協議,還是打算遠走高飛?”

聞元安點頭,“再過幾年吧,等我爸身體好起來,我會慢慢說服他的,現在不是時候。”

就像她在學校時寫過的最後一篇文章——《倘若歷史不轉折》,被一向挑剔她的馮老太奉為建校以來評說辛棄疾最有立意的論文。

她在末尾寫:

“公元1279年。南宋少帝祥興二年,丞相陸秀夫負末帝趙昺投海,元軍攻占南宋都城臨安。南宋滅亡。這一年距離辛棄疾去世,已經過去六十九個春秋。縱觀他一生,也只是一個單槍匹馬來對抗整個風雨飄搖的時局而最終失敗的故事。然而他至死不改哀志,誰又能說他沒有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