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九章 挑釁

夫人回來沒幾天,殺死王熠的真兇沒抓到,洛陽軍的馬場卻出事了。

“丁香,你看是不是要下雨了,天空怎麽起了烏雲?”

四郎、五郎也要天天進軍營了,李奏又搬進他自己的府裏,大兄臨行,要把手都上的事都交給二郎,他自己還要挑帶去的五百親兵,洛泱連續幾天都見不著阿兄們的面。

父親不讓她出府,這會正在院子裏訓練狗找東西呢。

“阿成,出去問問,南郊出什麽事了?那不是烏雲,看上去是起火的煙。唉,秋幹物燥的,就是容易失火。”

丁香正忙著曬小娘子的蠶絲薄被,半個月曬一回,十月就能用了。

“南郊?那不是有咱家的親兵營嗎?我還去過那裏的馬場呢……”

阿成才十三歲,說起話來還是童聲,他沒頭沒腦往裏院裏沖,一頭撞到抱著被子的荷花身上,正要罵他,他連忙喊道:

“小娘子,是軍營的馬場失火,郎君們都趕過去了。不過您放心,不會燒到城裏。”

“馬場失火?好好的怎麽會失火?……金猊!金猊傷還沒好,綁在架子上呢,火燒了也跑不掉……不行,我得去馬場看看!”

洛泱將碟子裏的兩個夾肉蒸餅,一起扔給來福、旺財,站起身就往屋裏走:

“荷花,把我的親兵服找出來,阿成,去找邵春,就說我要去馬場。”

他們四人騎著馬剛出府門,後面傳來急促的馬蹄聲。那些人一見是洛泱,“籲”的拉緊韁繩慢了下來,原來是阿夔帶著幾個人。

“小娘子,您這是要去馬場嗎?”

穿著親兵服,猜也不可能是去逛街。

“你們也是?”

“阿堅追放火人的時候,被人射死了,將軍叫我過去接管他那一旅的人,您要去就跟著我。”阿夔一鞭子抽在馬屁股上,馬兒撒開蹄子跑了起來。

很快,他們十個人出了城門,朝濃煙滾滾的親軍營馬場奔去。

親軍營雖沒被燒到,但離馬場很近,軍營裏煙氣彌漫,一群親兵圍著地上躺著的兩個人,一個已經用麻布蒙住了頭,另一個旁邊蹲著個軍醫在替他包紮。

“夔來了!是夔來了!”

那些突厥親兵都激動起來。

看著阿夔走過去,洛泱並沒有下馬,而是向著馬場跑去。

元楓、元植站在一群人中間,山風助火勢,大多數馬搶救出來了,可馬廄和剛剛堆積起來,為入冬準備的馬草全部燒掉了。

元植氣惱的說:“一定是王家!抓不到真兇,就拿馬場出氣,還有半個月就要移交了,一下子到哪買回這麽多草料?”

“我還覺得奇怪,兵部撥給糧草從來都是拖拖拉拉,這次馬草來得那麽及時,一下子把幾個月的都撥下來了。”阿復也在旁邊說到。

兩件事連起來,這事跟王家脫不了幹系,多撥草料,就是為了這一把火,讓洛陽軍的虧空更大。

監管不善的罪名也更大。

洛泱站在後面聽了聽,又向原來關金猊的房間跑去。

那排木房子余火未盡,一些親兵還在用樹枝撲打著明火。

“小娘子,別過去,六郎君在那裏。”邵春眼尖,他已經看見了那匹金色毛發的高頭大馬,李奏、阿冽還有兩個馬師都在旁邊。

洛泱看見金猊,這才深深的松了口氣。

“六表兄,金猊怎樣了?”

聽到她的聲音,李奏轉過身來,微笑道:“還好,只有鬃毛被火燎了一下。好在戰馬都訓練過,沒那麽怕火。我來的時候,兩位馬師已經把它救出來了。”

“還好已經治了兩個月,金猊的腿也好得差不多,看它跑步已經很輕松,可惜那個架子和絞車都被燒了。”馬師還覺得有些遺憾。

馬走路就像人踮腳跳舞,馬腿結構特別容易受傷,金猊好了,那個裝備以後肯定還能讓別的馬用上。

“草料的火還沒熄滅,聽說進場才兩天,放火的人不是王家,就是殺死王熠的兇手。”

洛泱詫異道:“射死阿堅的不是飛鏃箭?我還以為……”

“阿堅是被絆馬索絆倒,亂箭射死的,不能確定就是那個阿辛。泱兒,你不該出來的,王家沒有我們想的簡單。還有半個月……他們等不及了。”

李奏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想錯了,若是不把行動定在一個月後,興許不會出這樣的問題。

“你別這麽想,王熠剛死我們就行動,只會坐實我們蘇家是兇手。既然走了這一步,還不如繼續示弱……”

元楓遠遠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過來,接著洛泱的話道:

“馬草一次給了幾個月的,軍餉、軍衣卻扣著沒發,王家這也是不怕撕破臉。不能示弱,二兄已經帶人把他們碼頭的貨船給扣了下來。”

“譚富海的消息可不可靠?”李奏問到。

這是他有過幾面之交的官員,在廣州府任刺史,卻被嶺南節度使王在德處處壓制,王熠被殺,他們查王家的案子,李奏就推薦他們找了廣州刺史譚富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