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章 增長

自從擊敗丁奉施績之後,司馬昭的聲望再次高漲。

各地紛紛進獻祥瑞,其意不言而喻。

曹魏只剩下一張皮,也不差最後一步了。

皇帝曹奐非常自覺,朝中大事從不過問,每天坐在龍椅上,異常聽話。

司馬昭讓他往東,他就往東,讓他往西他就往西。

不過司馬昭沒有被沖昏頭腦,當街弑君的罪名頂在頭上,最後一步無論如何也邁不出。

“今年所募之軍全為河北雄壯之士,烏桓突騎七千眾,遼東三部進獻勇士八百七十人,各大士族進獻族中子弟、部曲近五萬眾,洛陽帶甲之士已有二十六萬!”賈充的語調中都帶著喜氣。

每多一個士卒,中原就安穩一分。

士族們吃飽喝足之後,也非常夠意思的支持司馬昭一把。

司馬昭感覺自己的實力已經超過馮颯大戰前。

這才是占田制推行的第二年。

“如今兵甲已足,糧草俱豐,秋收之後,當獎率三軍,可一鼓蕩平關中!”司馬炎沒有經歷馮颯大戰,所以雄心勃勃。

這也是他的幕僚們共同謀劃的。

如今秦國正在度田,國中叛亂四起,當舉傾國之眾,直撲關中,步步為營,用國力碾壓長安,響應河西蜀中的叛亂。

讓楊崢抽不出手去平叛。

消耗個兩三年,秦國必然崩潰。

有潼關在手,進攻的主動權就在司馬家手中。

司馬昭也頗為意動。

如果能擊敗楊崢,奪回關中,也就能掩蓋當街弑君的臭名。

“大王不可!”關鍵時候,賈充站出來沖司馬昭拱手,又向司馬炎拱手,“大王莫要忘了淮北還有鐘會!”

也只有賈充對鐘會念念不忘。

司馬昭的臉沉了下來。

鐘會這一年多來異常低調,即便襄陽大戰之時,也老老實實本本分分。

該交的賦稅一絲一毫都不少。

多次上書司馬昭,重敘當年之舊情,鐘會還信誓旦旦的指淮水為誓,絕無背叛之心……

還走通了荀顗的門路,讓潁川的荀、陳、韓、辛幾大士族一起為鐘會說好話。

荀顗是荀彧第六子,在潁川士族中屬於老古董一般的存在。

當然,司馬昭沒真的老糊塗了,鐘會信裏的指淮水為誓,怎麽看都像是在故意嘲諷……

“若非公閭所言,幾忘此賊也!”司馬昭咬牙切齒。

當年馮颯大敗,鐘會擁十數萬大軍直撲洛陽,這是絕無叛心?

兩人自幼相識,對方什麽德性心知肚明。

“鐘會詭計多端,如今隱忍不發,必有重大圖謀,且其在淮北,收聚人心,招募士民,開墾荒田,效仿楊賊,行府兵之制,以淮北良田養兵近十萬,此為國家之大患也!”賈充不弄死鐘會,永遠不會甘心,每每想起當年鐘會對自己的蔑視嘲弄,他就怒不可遏。

“加大將士訓練,秋收之後,先擊淮北!”只要不是打秦軍,司馬昭信心十足。

從洛陽出兵,順潁水而下,青徐兗豫荊揚,四面圍攻,鐘會的命運也就到頭了。

其實廢除屯田制、解散屯田客時,鐘會的命運便已經注定了。

其後,司馬昭下令青徐兗豫荊揚六州,訓練士卒,積蓄糧草。

洛陽的一舉一動,自然瞞不過鐘會的眼睛。

司馬昭也沒想隱瞞。

離秋收還有兩個月,時間已經不多了。

鐘會白衣高冠,腰懸長劍,風度翩翩,“唉,子上何不念舊情乎?”

看似在嘆氣,卻沒有絲毫愁容。

“都督與司馬家的大戰遲早之事。”蔣斌一臉愁容。

司馬昭當年打諸葛誕時,二十六中軍,匯合諸鎮,大軍四五十萬。

當年的諸葛誕還有東吳鼎力支持。

現在的鐘會四面楚歌。

“難道子上以為某是諸葛誕?大戰一起,曠日持久,勝敗就不由人定了。”鐘會冷笑道。

周圍的將領卻在幹笑,也不知道鐘會的自信來自何處。

“吳國使者可有回音?”蔣斌問道。

聯合東吳一直是鐘會的常策。

然而東吳君臣剛剛經歷襄陽之敗,對淮南似乎沒有任何野心。

吳主孫皓上位之後,與洛陽眉來眼去,關系正火熱,不出兵打鐘會就不錯了。

手下將領疑懼,鐘會不得不給他們吃上一顆定心丸,“某之援兵不在南,而在西!”

“秦國!”蔣斌心中一動。

吳國靠不住,但秦國是靠得住的。

秦國絕不會允許司馬昭掀起第四次淮南大戰,也不會坐視鐘會滅亡。

司馬昭滅了鐘會,肯定會集中力量攻打關中。

“都督英明。”蔣斌放心不少。

哪怕秦國出兵牽制,淮北的日子也會好過許多。

再說鐘會這兩年在淮北也不是袖手旁觀,效仿秦國,行府兵制,以淮北之田養軍養民,也弄了個十二轉軍功激勵士卒,淮北軍戰力也日漸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