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3/4頁)

菟裘咎堅定說道:“小子明白。”

中年男子又看了他一眼說道:“好。”

說完他轉身就走,不過他身旁的隸臣卻沒有跟著過去,而是上前一步說道:“這是我家郎主贈與小郎君之物,還請小郎君保重身體。”

菟裘咎看著隸臣手裏那個包袱,一時之間愣在那裏:所以這人是專門來看他的?可他的“記憶”對這個人完全沒有印象,到底是誰啊?

他略有些遲疑地接過包袱,有些茫然問道:“敢問你家郎主如何稱呼?”

隸臣彎腰說道:“奴不敢輕言郎主身份,還請小郎君耐心等候,若小郎君真有冤情,郎主必然不會坐視不理,奴不便久留,就此告退。”

隸臣說完就走,菟裘咎本來想要開口留他,一旁的治獄吏輕咳一聲說道:“探視時間已過,既然已經有貴人相助,小子且安心等待吧。”

菟裘咎腦子裏有很多疑問,此時也只能按捺下去,抱著那一堆東西一搖三晃的緩緩坐了下去。

只是坐下這麽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就讓他出了一身虛汗,菟裘咎坐在地上靠著冰冷的墻壁,忍不住想嘆氣。

他懷疑就算真的翻案了,以他這具身體的虛弱程度恐怕也活不了多久。

當然,更大的問題在於他其實也不知道能不能翻案。

剛才只是憑借著零星模糊的記憶促使他說出那些,沒辦法,他不想去當奴隸,像是這種犯罪被判成奴隸的人,以後世世代代基本上都是奴隸,再也無法跳出這個階層,更甚至他還是奴隸的最底層。

是的,這個時代就算是奴隸都要分個三六九。

菟裘咎不願多想以後,就說眼下若是成了奴隸,他也未必撐得下去,這具身體本身虛弱,重活累活未必能做得了,可都成奴隸了,誰還管你這些?可以預見成為奴隸之後他未必能夠活多久。

左右都是死,還不如搏一把,就算輸了至少能痛痛快快的死。

菟裘咎想到這裏也看開了,既來之則安之,先把這一關過去再去考慮他為什麽會跑到這個時代來。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包裹,那個包裹不算很大,摸上去軟軟的,打開之後發現裏面竟然是一件長袍,布料略有些粗糙,但比他身上穿的要厚實許多。

菟裘咎正好覺得牢中略有些陰冷,立刻將長袍裹在身上,才覺得好了一些。

身體暖和起來之後,因為這具身體氣血不足的緣故,他頗有些昏昏欲睡。

不行,他現在還不能睡。

菟裘咎忍不住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嗯,疼的,不是夢。

清醒了之後他就努力開始梳理整個案子,爭取找到疑點作為突破口。

如果實在沒有疑點……恐怕他創造疑點也要上了。

只不過想要在不屬於自己的記憶之中有目的的尋找目標,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也幸好這件事情發生不久,菟裘咎勉強找到了這一部分的記憶。

被害人李蔔被發現的地點是在他自己別院的溷中,也就是廁所之內。

按照道理來說,李蔔這樣的身份不是一般黔首能夠高攀得上的,以身份來說,菟裘咎都不配踏入他的別院。

可他的兩個異母弟弟著實有點本事,到了鹹陽也沒多久,竟然就混成了某幾個官宦子弟的跟班,這些官宦子弟算得上是李蔔的狐朋狗友,他們聚在一起玩樂的時候偶爾會帶上他的兩個弟弟。

原本這種好事自然是沒有菟裘咎的份兒的,偏偏那天他們在路上巧遇,菟裘咎的二弟菟裘直讓他給家裏帶話,說晚上不回去吃飯。

這個過程中,他們跟著的那幾個官宦子弟見菟裘咎長得好看便幹脆讓他一起過去助興。

原主自然是不願意,可他不過是個黔首,在家裏長期受欺負也養成了一副唯唯諾諾的性子,哪怕不願意也不敢說出來,就這麽被拽著一起去了李蔔的別院。

菟裘咎回憶到這裏忍不住摸了摸臉,他很懷疑那幾個官宦子弟的審美。

他雖然沒見過這張臉什麽樣子,但作為一個從小就吃不飽穿不暖的孩子,大概率營養攝入不足,沒有足夠的營養支撐,骨相得優越成什麽樣才會讓這些見慣了美人的官宦子弟一眼看中?

不過也多虧了他們,否則這部分記憶裏沒有案發現場的情況,菟裘咎就算想翻案恐怕都束手無策。

他將那些亂七八糟沒有用的記憶扔到一邊,重點放在當時的場景上。

根據他的記憶,李蔔的屍體是到第二天早上才發現的,當時現場除了李蔔的屍體之外還有菟裘咎的兩個弟弟菟裘直和菟裘非。

回憶到這裏的時候,菟裘咎就覺得這件事情十分離譜,李蔔消失那麽久,他帶回來的那些狐朋狗友自不必說,當時大部分都已經喝到不知今夕何夕,可他家隸臣妾居然也沒發現自家主人消失那麽久,這合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