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不要太過分了

李景恪離開餐桌椅,走過去拎起了池燦扔在桌腿邊的那只旅遊袋,說道:“既然要搬東西,就還先要去宿舍吧,早上不急,要不要送你過去?”

池燦費盡心思折騰半天,受了不知道多少罪,卻沒得到李景恪的絲毫回應,心裏很不是滋味,很想冷漠無情硬氣地拒絕李景恪這點看似溫柔的施舍。

他“嗯”了一聲,說“好啊”,一開口聲音還是不大,低頭開始吹著熱湯,含糊說:“東西都在你手上了,那就麻煩哥送我一趟。”

池燦嘴角邊的傷口顏色新鮮,稍微動一動都隱隱刺痛。

他再接著吃起餛飩來照樣沒多好受,只好拿起勺子專從另一側送進嘴裏。李景恪轉身去拿車鑰匙,低頭邊換鞋邊嗤笑了一聲,率先開門下樓了。

李景恪到地庫開車出來,停在從前的老地方。

時間還很早,李景恪夾著煙的那只手搭在車窗外,很久沒留意到過小區冷杉樹上有鳥開始在叫,嘰裏咕嚕沒完沒了。

池燦下來得很快,不再是從前磨磨蹭蹭毛手毛腳的樣子,一出單元樓電梯,他就看見了李景恪的車,停在外面的小區車道上。

他走過去拉開副駕駛車門,上車後,李景恪收手回來掐滅了煙頭,關上車窗,緊接著開車駛出了小區大門。

池燦沒在車內聞見什麽煙味,有意無意瞥眼看過去,李景恪正專注地平視前方開著車,側臉上正有光影掠過,一瞬間令池燦覺得回到了從前。

但其實池燦更想念再久再遠一點的從前,還沒有轎車的時候,他們不是異地,每天都在一起,無論坐單車還是摩托車,他都可以從身後緊緊抱住李景恪,周圍冷風很大,但交疊在一起的心是捂得暖和的。

到了興盛大橋,底下流過的還是西洱河,靠近入河口,池燦幾眼掃過都沒來得及多看什麽,車就已經過橋行駛進北路路口,很快到了電視局附近。

李景恪送池燦去了他們的單位宿舍,在幾棟七層高的老式樓梯房裏,池燦住二樓最當頭的那間。

宿舍是單人間,水電家具倒是齊全,還帶著個小淋浴間和陽台,李景恪在裏面隨便看了兩圈,將池燦一早從家裏收拾帶來的那袋東西放在了桌上,順手看了看桌上各種玩意兒和旁邊堆著的書本。

池燦回風城兩個星期了,就在這裏落的腳,東西多得快要放不下,有些亂糟糟的。

他見李景恪盯著他屋子裏那塊地方不放,連忙湊上去收收這裏,又撿撿那裏,仿佛下逐客令似的說:“哥,快要上班了,你別遲到了。”

“我今天不去了都行,”李景恪轉過身,好奇一般笑了笑又問道,“這麽多東西堆都堆不下了,還要從家裏帶,帶的什麽啊?”

“就是必須要用的。”池燦正搪塞說著,手裏拿起的那本論文開題報告登時被按下了,他心裏一跳,微微皺眉試著扯了扯。

李景恪神情懶洋洋,帶著讓池燦根本無可奈何的笑意,他手沒松力氣,紙張在兩人角力的手裏受壓繃緊,仿佛要從中裂開。

“男朋友哪裏人?”李景恪問道。

“哥,我寫了好幾個月的論文……”池燦感到難堪,有些急眼了,哪裏還想管這什麽破男朋友不男朋友的,但他早上已經格外醒過神,不至於穿幫說漏嘴,“你管他哪裏人,難道還有什麽特殊要求嗎?”

“哪裏人。”李景恪好言好語地復述道。

池燦梗著脖子說:“反正他跟我一起在風城,你是要見見嗎?”

李景恪笑了,淡淡反問池燦:“我不能見?那你還叫我哥幹什麽。”

不想讓論文開題報告被撕爛,除了叫李景恪放過他,還有池燦自己先松手的辦法。

“你要反悔,不想當我哥了嗎?這九個月你這麽想了無數遍了吧,”池燦一下子松開了手,擡眼看向李景恪,不知道在李景恪看來這還算不算勾引了,“現在大概還見不了,哥,等我嘴上的傷好了再說吧。”

誰也沒回答那些刺耳的問題。

李景恪挑眉,拍了拍那本報告的封面,又伸手摸到池燦的臉頰和腦袋,手指摩挲在池燦的下巴和嘴唇上,找到那個小傷口,李景恪仿佛真的認真看了兩眼,用手按下去。池燦緊張得沒想好怎麽躲避,不由自主挺直了背脊。

他只有喉結微動,在覺得疼的時候,忍不住低低叫了一聲。

然後就被弄得身體往後仰了仰。池燦腳下不穩,才後退一步,李景恪跟著靠近一步過來,臉上沒什麽表情地說:“在風城還讓你住宿舍啊,喜歡找沒錢的人,過苦日子?”

他又碰了碰池燦的嘴唇,見池燦皺眉出聲,仿佛好心地提醒道:“記得做好措施,別讓哥哥擔心。”

池燦“哦”了一聲,眼睛眨著,有些閃爍,忽然撇嘴得意地笑了一下,說:“他也這麽說,但太多次了,有時候做了,有時候沒做過,會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