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3/4頁)

“你都知道?”姜五郎吃驚地瞪大了眼睛,見林大文得意笑了,旋即泄了氣,嘟囔道:“你奸詐,居然誆騙我!”

他的筷子悄無聲息伸向了林大文的碟子,飛快夾走片羊肉塞進自己的嘴裏,含糊著道:“我不是怕二十一娘,也不是不怕.....,你不懂,這是敬著,敬著!京觀啊!杜充被真的活剮了!”

林大文禮尚往來,從姜五郎面前的碟子中去夾羊肉,被他眼疾手快用手肘隔開。垂下頭,如餓狼撲食,呼啦啦將羊肉全部咬到嘴裏。

“真是,也不怕被噎死。”林大文嫌棄至極,斜乜著姜五郎,閑閑問道:“怎地,你聽到京觀,活剮,被嚇到了?”

姜五郎幾吸溜幾嚼,將羊肉吞了下去。他顧不得回答林大文的話,舔著齒縫,眯縫著眼睛一臉享受,贊道:“好肉,好羊肉!比起以前汴京張五兒鋪子裏的黃羊肉,來得還要香!”

汴京城的張五兒熟食鋪子,無人不知。鋪子裏偶爾會有黃羊肉賣,饕餮們聞風而動。鋪子在天明時開門,到了半夜就有人開始候著。

“來上一碟子白切羊肉,啃上兩只燉得酥軟的羊蹄,再來一碗撒了蒜苗的羊肉湯,就著芝麻胡餅吃下肚。那滋味,就甭提了!”姜五郎一臉陶醉,神情向往。

片刻後,他捧起碗,將湯餅呼嚕嚕吃了。放下碗一抹嘴,沖著林大文悲憤地道:“我再也吃不到那般美味的飯菜,連做夢都未曾夢到過一次,一次都沒夢到!”

林大文被姜五郎噴得直往後退,伸手抵住他的肩,“你說話就說話,好生說話!不過是些羊肉罷了,值得你這般激動?哎,瞧你這話,怎地就扯到張五兒的羊肉上去了?”

“羊肉?只是羊肉?”姜五郎將胸脯拍得啪啪響,氣得眼眶都泛紅,直沖著林大文狂噴。

“那是家,自小長大的家!萬家饅頭店與孫好手饅頭店的饅頭,我閉著眼睛都能嘗出區別,那是我吃了多年的鋪子。沒了,都沒了!杜充手上沾著數百萬的人命,老林,數百萬呐!完顏氏金賊,犯下的罪孽,罄竹難書。他們何止該被活剮,堆京觀,就是死一百遍都不夠!”

“你問我怕不怕,我怕的話,那是我這裏,”他手指戳著自己的頭,再戳著自己的胸口,梗著脖子生氣地道:“被五通神占了去!我們聽到了這個消息,興奮得都在哭,說怕誰是撮鳥!”

林大文本來想笑,擡手擦拭去臉上的唾沫,擦到一半,他的神色晦暗下來,低聲道:“糊塗人還是多,並非都如我們這般以為。好些人聽到杜充死得慘,一下就忘了先前遭受的苦,經不起有心人挑撥,該怪起二十一娘手段殘忍了。”

“糊塗,呵呵,糊塗東西一並死了作數!”姜五郎混不吝一橫眉,惡狠狠道:“待我打造出鋒利的刀,將他們的長舌頭都割了!”

林大文失笑,他跟在趙寰身邊,學到了不少東西。有些人是真糊塗,有些人是裝糊塗。就怕真糊塗的人,被裝糊塗的人利用起來,攻訐趙寰。

這時趙寰走了進屋,姜五郎還要說些什麽,忙垂頭不吭聲了。她看了兩人一眼,問道:“怎麽了?”

林大文悄然戳了下姜五郎,道:“沒事。”

姜五郎也跟著悶悶道:“就與林大說了些過往。”

趙寰瞧著兩人的模樣,也沒多問。周男兒上了茶水,收走食盒,幾人一邊吃茶一邊說話。

姜五郎道:“二十一娘,你先前說的苗刀,不知圖紙可畫好了?我們從金賊處搶到的鐵,可以拿來試著打造幾把。不過,先前我給你看的鑌鐵刀,這種刀很厲害,很是難得,你可喜歡?”

趙寰好奇問道:“你會打鑌鐵刀?”

姜五郎汗顏地道:“鑌鐵刀在於如何制鐵,我以前聽說了一些,自己沒試過。試的話,要耗費一些功夫。此刀處出自東京道尚州,從大唐時,渤海的制鐵技藝傳入契丹,利州的制鐵工匠,被耶律阿保機俘虜了到各處,其中東京道尚州的鐵匠,就師從利州。這種刀,以前遼國的工匠會打。二十一娘若是急,可以尋找遼國的工匠。遼國雖與大宋多年征戰,到底還是最恨金賊,我相信會有肯歸順二十一娘的工匠。”

趙寰沉吟了下,道:“苗刀圖紙我已經試著畫了出來,只刀具體的尺寸,我再得確認一下。關於刀方面,先做兩手準備,鐵首先得保證足夠的箭矢。有多余的鐵,再拿來打造苗刀。至於鑌鐵刀,也得再斟酌試過,究竟比起大宋的刀八色要強多少。這種刀在遼國貴人之間流轉,打造一把刀,定會花費不菲。大量打造耗費太大,得要仔細算過值不值得。至於遼國工匠......”

她看向林大文,道:“外面天氣正好,叫上十九娘她們,我們這就出發去華嚴寺拜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