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2/4頁)

常平領命,轉身跑了出去。柴房與其他屋子相隔,燒起來倒不礙事。此時火光沖天,熊熊燃燒,幾欲映紅天際。

趙開看了眼,盯著倒在地上蠕動的成曹,冷笑道:“今夜,還真是熱鬧,到處都是火!”

成曹嘴被堵住,嗚嗚掙紮著。他臉色慘白,額頭青筋繃緊,眼裏陰毒閃動,看上去很是不甘。

趙開沒搭理他,揚聲吩咐道:“都看好了,所有人不許走動,更不許出門。若是有人敢硬闖,照著叛賊處置,格殺勿論!”

羊家人哪甘心,哭鬧著想要找趙開理論,被廂兵舉刀擋住了。

這時候,在羊家做法事的寶鳴寺知客僧普圓,雙手合十高誦了聲佛號,道:“趙施主,貧僧乃是出家人,本不該管官府辦事。只貧僧與同門正在替往生者超度,被強行打斷,恐斷了往生者之路啊!”

羊家人一聽,這還得了,頓時不要命往前沖,胡亂嚎叫道:“靈堂都被毀了,就是要撅了羊家祖墳啊!趙使司,我們羊家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何苦要這般待我們!哪怕天下沒了王法,殺人不過頭點地,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廂兵們沒趙開下令,不敢還手,只苦苦阻攔,被羊家人逼得步步後退。

人說死者為大,羊家真死了人,正在哭靈辦喪事。何況普圓說得玄乎,一旦傳了出去,他就得被罵損人陰德。

手臂傷口不斷流血,陳十六痛得不時呻.吟出聲,光禿禿的頭,在夜裏尤為顯眼。

趙開艱難移開了視線,此事太過復雜,他一時也快沒了主意。

院子裏鬧成一團,趙開硬著頭皮站在那裏,焦急等著常平回來。

常平出了院子,上馬直奔府衙。到了門邊,他看到張浚的車夫坐在車前,頓時松了口氣,下馬將韁繩扔過去,問道:“趙統帥可到了?”

車夫手忙腳亂接著韁繩:“到了。”剛要問一句,常平撒腿就往裏面跑。

庫房的火已經半滅,燒灼的氣味,遠遠就能聞到。趙寰與張浚虞祺幾人,正站在庭院裏說著什麽。

常平氣喘籲籲跑上前,張浚先看到了他,頓了下,著急問道:“可是出事了?”

常平拱手見禮,說了羊家發生的事情,道:“趙統帥,使司問,可要將相幹之人都抓起來?”

張浚與虞祺兩人驚了一跳,眼看事情愈發復雜,不由得一起看向了趙寰。

趙寰思索了下,很快下了決定,道:“留下婦孺弱小安葬死者,其他人都抓了吧。”

常平得令,馬上轉身離開。

張浚與虞祺面面相覷,看到彼此眼中的驚駭,呐呐不能言。

趙寰望著燒成殘垣斷壁的庫房,道:“以後庫房要改,加強防火防潮,照著常平倉那般修為好。”

張浚說是,小心翼翼道:“趙統帥,賬本戶帖全燒沒了,朝廷戶部那邊,開封城破之後,也沒了留底。再多添亂子,只怕難以應付。”

虞祺跟著嘆息了聲,憂心忡忡道:“他們將庫房賬本一把火燒了,來個死無對證。這以後,只怕還有後手,定要挑得成都府大亂啊!”

趙寰笑笑,不緊不慢往值房走去,平靜道:“亂就亂吧,不破不立。正好。”

張浚與虞祺兩人一頭霧水,見趙寰走遠了,忙跟了上去。

趙寰打了個哈欠,望著天際的清灰,道:“這個時辰,街頭的早點鋪子,應當擺出來了。先去買些早點回來,吃飽了才有力氣做事。”

張浚趕緊叫來小廝吩咐了下去,趙寰道:“給趙使司也買一份,多給他加份藥湯,他今晚不但受了累,還受了驚嚇。周男兒,你付賬。”

周男兒掏出錢袋遞給小廝,張浚怔了下,趕緊道:“不過是份早點而已,哪用趙統帥出錢。”

趙寰道:“公歸公,私歸私,周男兒付的賬,一筆一筆都記了下來。用於公家的事情,則歸公。若我們只是平時閑聚,誰請客都無妨。現在我們是在辦公差,這錢就得上公賬。”

兩人神色各異,望著走在前面,身著尋常細布衣衫的趙寰,皆感慨萬千。

自上而下,上梁不正下梁歪。趙寰身為統帥,她不講排場,不講究繁文縟節。處處以身作則,真正起到了表率的作用。

到值房洗漱了下,小廝提著早點進屋,趙開也風塵仆仆回來了。

趙寰打量著疲憊不堪的趙開,招呼道:“不用多禮了,你先去洗漱一下,我們邊吃邊說。”

趙開忙了一晚,心力交瘁,早就又累又餓。

看見案幾上擺著熱騰騰的炊餅熱湯,趙開心裏一暖,身上的疲憊消了大半。

前去胡亂洗漱了下回來,端起面前擺著的藥湯,呼嚕嚕喝了大半碗。

藥湯下肚,趙開總算舒服不少。拿了只炊餅飛快吃了,仔細說了去追捕成曹與陳十六的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