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2/5頁)

趙構聽到杜充,頓時想起趙寰將他千刀萬剮,不由得更加心悸。

“混賬,混賬透頂!”邢秉懿看著趙構如同鵪鶉般發抖的模樣,痛快地大笑。笑著笑著,眼淚就流出了眼角。

“我就在這裏,要殺要刮,你盡管放馬過來。”邢秉懿感到意興闌珊,朝外一指:“滾!”

趙構面若死灰,終於慢慢回過了神,咬牙切齒地道:“好,好你個刑氏,我要誅殺你九族!”

邢秉懿滿不在乎地道:“你殺啊,你有本事就殺好了。反正南邊的人,過得都豬狗不如,你還真拿自己當回事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這個王,窩囊透頂。你的王土,可管不到北邊。你的子民,看到你的殘暴,都跑光了,以後啊,你就是十足的孤家寡人!”

趙構緊咬著牙關,目眥欲裂,手擡起來,卻無論如何都不敢打下去。

邢秉懿說得對,還有北地。

趙佛佑喊的話,肯定早已傳開了。百姓過得如何,趙構不笨,心如明鏡一樣。

命賤如螻蟻,死就死了,十萬百萬,於他來說就是多與少,一個數額罷了。

如今趙構卻不得不在意,沒了那些螻蟻,他的江山,就成了空。

趙構狼狽不堪,轉身逃了出去。

邢秉懿望著他倉惶的背影,面上一片孤寂。眼睛模糊起來,擡手拭去,滿手濡濕的淚。

這麽個沒出息的東西,真是趙氏皇族一脈相傳的沒卵子軟蛋!

趙構一口氣奔回福寧殿,將所有伺候的人都趕了出去,獨自如困獸般轉來轉去,頭疼欲裂。

邢秉懿的話,不斷在耳邊回蕩。趙構心知肚明,她說得一點都沒錯。

他再敢動手,君王失德,趙寰就有借口出兵了。

哪怕恨意滔天,趙構卻半點法子都沒有。朝堂上那群朝臣,他們爭權奪利,各自有自己的小算盤,他豈能不知道。

他也不敢惹趙寰,要是她出兵,端看金國與西夏,就知道會是如何下場。

趙構無力癱倒在羅漢塌上,腦子亂糟糟的,沒能理清頭緒。直到秦檜他們處理好趙佛佑的事情,回到大內,請求參見。

趙構起身去梳洗收拾了下,吩咐傳了秦檜,同時讓內侍將趙鼎一並傳了進來。

秦檜上前見禮,見到趙鼎,眼神微閃。他垂首站在一旁,由著趙鼎上前稟報道:“官家,安和公主的屍身,已經收斂了,不知官家打算如何處置?”

趙構聽到趙佛佑的封號,心裏的那股怒意,又一下升騰,眼神冰冷,看向了秦檜。

秦檜一如既往知情知趣,不慌不忙地道:“趙相此言差矣,先前在九宮壇前行兇者,並非安和公主。安和公主向來柔婉孝順,如何能犯下那等驚世駭俗的大錯。先前謀逆之人,只是北地派來冒充安和公主,故意要破了祭祀,殘害南邊百姓。”

光天白日之下,成百上千的人親眼所見,秦檜都能信口胡說!

趙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轉頭看向趙構,見他目露贊賞,不由得急道:“官家,只安和公主弑君弑父一事,不孝不忠,她的死,任誰都無法說嘴。如果不承認,反倒是欲蓋彌彰了。”

比起趙鼎的建言,趙構當然會偏向秦檜,將此罪推到趙寰身上。

事關皇家的臉面,他的親生女兒如何能不孝。傳出去之後,他如何能以孝道忠義規勸百姓?

趙構沉下臉,不悅道:“如何是欲蓋彌彰了,他們懂什麽!反正他們要一個交代,就給他們一個交代罷了。減免一些賦稅,給他們一些好處,他們還不得感恩戴德!”

秦檜頷首不語,臉上得意一閃而過。趙鼎嘴張了張,見趙構已經打定了主意,只得看了眼秦檜,悻悻作罷。

南邊風起雲湧,趙寰從賀蘭山,回到了燕京。

已進五月,天氣炎熱無比。趙寰望著大殿內坐著的眾人,他們曬黑了些,尤其是虞允文,經常練兵,又變成了塊黑炭。

趙寰笑著頷首:“諸位都辛苦了,我先前在路上看到已經在收割小麥,今年的收成如何?”

張浚忙道:“燕京今年春上的時候幹旱了一段時日,多虧修了溝渠,裏面蓄水灌溉。後來又下了幾場雨,收成估計與去年差不多。”他繼續說了其他州府的情況,大致有好有壞。

趙寰唔了聲,“莊稼人看天吃飯,沒辦法,只能夠盡量彌補了。工部得注意督促,各州府興修水利,河道河工,加上溝渠,道路,一定不能敷衍了事。要是因此發生了意外,一並追究責任。”

工部尚書也是同趙寰一起從金國殺回來的工匠甘岷山,尤其擅長算學重學。

以前一心醉心於學問,於官場上的人情世故一竅不通,哪怕再有本事,只混了個工匠。

到了金國之後,甘岷山雖進步不少,依然還是不太夠用,聽到趙寰一說,立刻愁眉苦臉道:“趙統帥,我覺著很簡單的問題,州府的官員卻不懂,一遍遍來信問,真是煩不勝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