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第4/4頁)

誰曾想,早趕晚趕,還是沒能逃脫!

押解將校都快哭了,到底不敢丟了差使,抽出佩刀跳下騾車,正欲招呼押解官差們上前。

誰知,他跑了幾步,發覺身後沒人跟來,忙回頭看去,氣得他鼻子都歪了。

這群混賬,已趕著騾車調轉頭,逃得飛快。

蒙面的盜匪們,手上明晃晃的刀已經揮舞到了眼前。押解將校雙腿直打顫,當機立轉頭,使出全身的力氣去追騾車。

這些犯人最好全部都被盜匪殺了,反正流放路上,死傷乃是常事。到時報個遇到叛軍或他們生了瘟疫,無需辛辛苦苦走到嶺南不說,還能順利交差。

秦檜見蒙面漢子來勢洶洶,下意識叫了聲不好,裝起膽子道:“我們不過是群流放的犯人而已,身無分文,你們劫不到錢財,還會被官府追捕,實屬得不償失。”

鐵棍帶著風聲,劈頭砸來。秦檜往前踉蹌幾步,眼一黑倒在了泥漿裏。

不知過了多久,秦檜終於睜開眼,渾身濕淋淋,被寒風一吹,凍得他牙齒都咯咯響,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山洞裏。

洞外是一片樹林,雨仍在下著,昏昏暗暗不知今夕何夕。

從山林中,偶爾傳來幾聲老鴰叫聲,深幽而令人生畏。

解下了蒙面布的嶽飛,將手裏的空水囊,遞給了身邊的張憲。

秦檜吃力地轉動著頭,朝前面望去。待看了好一陣,方認出嶽飛,顫抖著道:“原來是嶽鵬舉!你劫持我作甚?”

嶽飛上前幾步,用手上的鐵棍,撥開他臉上的亂發,露出黥面的字。

居高臨下欣賞了片刻,秦檜受不住,拼命搖晃著頭,用戴著鐵鏈的手,將頭發撥回去,試圖擋住刺字。

嶽飛輕笑一聲,道:“秦檜,你出賣大宋江山,排擠忠臣,壞事做盡。只判了流放,實在是太便宜你了。”

秦檜仰天長笑起來,嘶聲道:“嶽鵬舉,你向來聰明。我雖排擠過你,但你以為,我為何能排擠你?沒了我,你同樣會遭其他人排擠,遭到官家的猜忌!我從金國能回到大宋,你就以為我與金人有勾結,你可有證詞證人?”

嶽飛平靜地道:“我知道,這一切都是趙構的授意。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你做了,就要承受後果。完顏宗昌見你思國心切,就放了你一家回南邊,這種騙人的鬼話,連三歲小兒都不會相信。送入金營的人,何止成千上萬,為何不放別人,偏生放了你全家。金人看中的,不是你秦檜,是你王氏家族出奸臣,賣國賊的家門之風。我突然想到了,萬俟卨,可是你將他送到了北地?”

秦檜想到萬俟卨的死,頓時寒毛直豎。轉頭四下一看,山洞裏,就只有嶽飛與張憲,啞聲問道:“其他人呢?”

嶽飛道:“殺了。你的妻子,舅兄們,與你同流合汙的官員們,他們不配活著,早就罪該萬死。”

秦檜驚恐萬狀,拼命往後退,盯著嶽飛,連話都說不清楚了:“你.....你不要亂來,我是大宋的宰相,刑不上大夫,你不能殺我!”

嶽飛試了試手上的鐵棍,對張憲說道:“將他捆好。”

張憲上前,像是拖死豬那樣,將秦檜拖過去,將他手上的鎖鏈,纏在了山壁的石頭上。

嶽飛神色尋常,右手垂下,手上的鐵棍拖在地上,劃出陣陣金石碰撞之聲,擡腿緩緩走了上前,

秦檜雙手張開,拼命掙紮著,手腕磨破皮,鐐銬深深嵌入了肉中,他卻察覺不到痛。

沒頂的恐懼朝他襲來,嶽飛的每一步,像是重重踩在他的胸口,他張著嘴,如死魚般,拼命喘息。

嶽飛在秦檜面前站定,舉起鐵棍,用力朝他胸前擊去。

“喀嚓”,骨骼碎裂。

秦檜慘嚎,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嶽飛皺起眉,擡手撫了撫胸口,奇異般地,他感到那股沉悶,好似散去了不少。他深深吐出濁氣,將鐵棍遞給一旁張憲,道:“你也來。”

張憲雙手接過,他沉默著上前,揚起揮下。

再次“喀嚓”,秦檜痛得垂下了頭,連嚎嗓都都快沒了力氣。

張憲將鐵棍還給嶽飛,撓著頭,不解地道:“老大,真是痛快啊,我好像有了大仇得報的感覺呢。”

嶽飛嘴角上揚,道:“我亦是。”

接連幾棍,秦檜如爛泥般攤在那裏,搭下來的腦袋,有血水嘩嘩滴下。

張憲上前查看了,愉快地道:“老大,他痛死了。”

嶽飛將鐵棍朝地上一扔,拍了拍手,道:“我們走吧。”

山林深處野獸多,將屍首留在這裏,等下它們會循著血腥氣味來,將他一並撕咬著吃了。

身首異處,死無全屍,倒是他該得的下場。

張憲轉身走出山洞,手伸出去試探了下,驚喜地道:“老大,雨停了。”

嶽飛胸中的全部情緒,此刻消失得無影無蹤,感到渾身輕快無比。他舒展著手臂,望著天際出現的隱隱紅光,不知為何,眼中泛起了淚,笑道:“天終於放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