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相親

晚上十點,結束一場工作應酬後,章雪揚到了KTV。

進包廂時,範亞豪正在唱《無賴》,深情至極。

-何必跟我,我這種無賴[1]

-活大半生,還是很失敗[1]

等他唱完,章雪揚評價一句:“終於被甩了?”

嘴裏沒半句好話,範亞豪也習慣了:“是啊,快給我介紹個妞,我看你妹妹就不錯,惦記她很久了。”

“我妹不慕殘。”

“?我四肢健全,哪裏殘了?”

“腦殘。”

艹!好卵串!

範亞豪罵他嘴毒:“大家都是三條腿的,就你最拽。”

下一首是《爛泥》,極度卑微的備胎之歌。

然而唱這首歌的人,已經成了港圈裏有名的出軌男。

“來兩句?”範亞豪把麥遞過來。

章雪揚不感興趣,直接切了。

包間很大,分了幾個區,有搖骰子猜拳的,也有趴在吧台卿卿我我的。

章雪揚走到台球桌,拎起杆:“科匯那塊地,幫我壓一壓價。”

“要開新店?”

“嗯。”

“冇問題!”範亞豪打了個響指,他別的不頂用,就土方這點關系了。

開幾局,杆頭有點打滑。

範亞豪找來槍粉擦了擦:“你跟那個shirley張,現在如何?”

白球貼庫,章雪揚彎腰研究點位:“誰?”

“裝傻啊?酒吧那晚的妞,不是跟你消失過?”

章雪揚擡高後手,對著目標球送了一杆,球體迅速落袋。

他偏頭看看範亞豪的眼袋:“少蒲一點,遲早失足。”

“那也強過你,跑世上當佛祖來了,要不要給你送個鑲金的蓮花座?”範亞豪唾道。

實話說,shirley張是那晚最靚的妞,那胸那腿,哪個看了不迷糊?所以他是為了兄弟情才讓出去,要沒後續,當真要懷疑章生不舉。

不甘心的範亞豪,試圖撬開章雪揚那張嘴:“真沒睡?你不會真ED?”

章雪揚朝庫邊勾了個球,起身,掏手機接電話。

家裏人打來的,他聽完,全程只說了兩句話。

“確定讓我去?”

“好,我可以去,但相成什麽樣你們別怪我。”

斷線後,範亞豪問:“相親?”

章雪揚點點頭。

“你居然願意去?”範亞豪有點吃驚。

章雪揚扯了扯嘴角。

去歸去,但不對結果負責。

東亞父母骨子裏的控制欲令他煩躁,所以從小就在有意識地和這些東西對抗。

他不受控制,不追趕任何人的期待,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了長輩嘴裏的反骨仔。

這次之所以回國,只是不願老一輩心血東流,不是為了精神還債。

*

轉天,太陽很猛。

蘇婷提前到了辦公室,開始忙活要交的東西。

盡管昨天已經問過章雪揚,但第一回 做這個,還是覺得焦頭爛額。

唐珊看她一眼,腿都翹了起來,擺明心情好很多。

但幸災樂禍歸幸災樂禍,也沒什麽好得意的,畢竟兩個人都有壓力,半斤八兩。

氣溫高得像入了伏,蘇婷沒什麽食欲,連早餐都只喝半杯豆漿。

忙到11點左右,之前發去維修的對講機寄回來了。

蘇婷去簽收,正好海鮮車來送貨,後門大敞,最裏面碼著幾個膠箱,外面齊齊寫著三個大字:越秀店。

章記是廣州本地的餐飲品牌,不止這裏一家店,但離得最近而且店齡最新的,就是越秀店。

收完快遞,蘇婷抱著往回走。

經過宴會廳的時候,戴玉蘭迎面走過來,她腦子裏忽然閃了下:“蘭姐,您現在有空嗎?”

“有,我剛好找你。”

“那您先說。”

“沒關系,我先聽聽你的事。”戴玉蘭指指旁邊的桌椅:“來,坐著說。”

蘇婷不大好意思:“是這樣的,我好像聽說……雪揚總之前在越秀那邊辦公?”

戴玉蘭點點頭:“在那邊駐店過,有幾個月吧。”

“那……會不會雪揚總現在要的這些資料,越秀店那邊都做過了?”

“應該是吧,雪揚總最先‘整頓’的,就是越秀店。”戴玉蘭看著蘇婷,眼裏已經有了濃濃笑意:“所以你的想法是?”

蘇婷有些赧然:“我在想,是不是可以……跟他們請教一下。”

她其實沒太想好,話說出口,又覺得很唐突:“就怕會太打擾那邊的同事?”

戴玉蘭笑了笑。

個把鐘後,她們離開老店,驅車到了越秀。

門頭很寬敞的一棟樓,門前栽著向陽伸展的迎客松,旁邊瓦灰的肌理墻上刻著四個燙金大字:章記酒家。

進到店裏,就見頂上一排水晶燈,下面長長的流理台,桌面擺著茶盤,穿旗袍的茶藝師正在待客。

“抱歉抱歉,剛剛忙了一下。”越秀店的負責人很快出現,是位男店長,笑著迎過來:“歡迎幾位,蘭姐,來,樓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