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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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隨之是擅長跑雨天的,這或許得益於他曾經沒日沒夜的在賽車場練車,無論天氣。

WSBK拉古納塞卡這一站,排位中他就一騎絕塵拿到杆位,飄著雨的正賽更是讓他將後面的選手拉開了一大截,毫無懸念地奪下這一站的冠軍。

回到維修區,琪琪接過他和陳珂手中的頭盔,分別遞了兩塊毛巾出去。

賽車服和頭盔防火防水,毛巾是拿來擦汗的。

“你等會直接去西雅圖?”她對著祁隨之揚了揚下巴。

“沒。”祁隨之接過毛巾擦被汗濕的頭發搖頭,“我等會去一趟醫院。”

“醫院?”琪琪驟然擰眉,“你哪裏傷到了還是不舒服?”

“都不是,我有事要問明暄的哥哥。”祁隨之補充道,“他哥是醫生。”

“這樣啊,那行。”琪琪松了口氣,“你等會去休息室換身衣服,拿把傘再走。”

明昭撐著腦袋坐在咨詢室內百無聊賴地轉筆,身後的白墻上掛著的是很多年前從家裏薅過來的,明暄畫的那一幅向日葵。

進門的人放下傘,發尾帶著些潮氣。

明昭正經地坐直,向他投去了一個眼神,熟稔地打招呼:“祁隨之。”

美國的醫院預約時是需要先填寫個人信息的,所以早在好幾天前,明昭就知道祁隨之今天會來找他。

“好久不見明昭哥。”祁隨之笑了笑,“我不是來咨詢的,我是想來問問您,暄暄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麽。”

“別用‘您’,顯得我可老。”明昭說,“我猜到了你是來問暄暄的事,但心理醫生不能把病患的任何事情透露出去。”

祁隨之淺淺地皺眉。

“不過我也不是暄暄的心理醫生,只是他的哥哥。”

祁隨之問:“他的醫生是……shelly嗎?”

“他跟你說了?”

祁隨之搖頭:“之前他在拉薩的時候正巧住在我隔壁,我生日那天,他給你打電話,我聽見了。”

明昭看著他。

一向肆意的人眼底滿是疼惜與害怕。

“其實我看到你的預約時一直在想要不要告訴暄暄你要來找我。”明昭說,“怎麽說呢,我能理解你們分開這麽長時間你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有的事情你知道了,他也會變成你的負擔。”

“過去那幾年對暄暄來講,每一天都很難捱。”

明昭偏過了頭,在這間心理咨詢室內他不再是傾聽苦痛的咨詢師。

只是一個被生活折騰的體無完膚的人最親的哥哥。

“他對我而言永遠不會是負擔。”祁隨之說。

他的語氣篤定,沒有一絲猶豫。

明昭沉重地站起身,拿過一次性水杯倒了兩杯水,遞了一杯給祁隨之。

“你和暄暄的分手原因,他跟你說過嗎?”明昭撐著桌沿站著,問道。

“說了。”祁隨之說,“因為那場比賽。”

“嗯。”明昭點了點頭,“他的父親,明成睿是一個很……恐怖的人。”

“暄暄小的時候有一次高燒不退,我那會兒剛高考完,時不時就在醫院照顧他。他那會兒才七八歲,燒得糊塗,一會兒歇斯底裏地哭,一會兒拽著我的衣服喊救命,救救他,救救他媽媽,一會兒又道歉,說都是自己的錯,別打媽媽了。”明昭垂著頭,似是陷入了沉重的回憶,“連續燒了好幾天吧,醒來的時候就什麽也不記得了,我帶著他去了爺爺奶奶家,剛好奶奶也對孩子發燒這麽多天他一次也不去照顧頗有怨言,就接到身邊自己養著了。”

“你們分手那年我回去過年,只知道你們分開了,但不知道原因,暄暄什麽也沒跟我說,他變得像他媽媽一樣,整天整天的不說話,很典型的抑郁。

我想找暄暄好好聊聊,但每一次吃完年飯守完歲明成睿就會把他和他媽媽帶回家,拒絕和我有任何交流。”

“外面雨停了,我也下班了,出去說吧。”明昭自己打斷了自己的話,從桌子抽屜裏拿出一盒煙揣進口袋,對祁隨之指了指外面,“咨詢室裏不能抽煙,我講這些自己也會有點躁。”

祁隨之應了聲好,跟在明昭的身後,一同走進了吸煙室。

吸煙室做得像咖啡廳,兩把椅子一個桌子這樣的配置,每個桌子上擺著一個煙灰缸。

明昭走到角落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打開煙盒彈了一根夾在指尖,湊近唇邊點燃,又將煙盒遞給祁隨之:“抽嗎?”

祁隨之抽了一根出來,沒有點燃,他更著急知道事情的真相:“然後呢,過完年然後怎麽了。”

“前兩年都是那樣的狀態。”明昭看向窗外,“第三年的時候……”

明成睿的手機推送了一條體育相關的消息,祁隨之在曼島TT大賽上翻下懸崖,生死未蔔。

他點開這條推送的時候被明暄看見了,原本安安靜靜坐在沙發上的明暄突然瘋了似的走到餐廳,掄起了一把十分重的實木椅子,雙眼猩紅地掄在了明成睿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