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解謎

朝暉灑滿碧空之時, 一道突兀的拍門聲響徹百松街。

幾息之後,一個睡眼惺忪的門童緩緩拉開了門閂,他們家侯爺在外駐軍, 世子遊學未歸,小公子又身無公差, 大清早的沒有主子出門,他正好躲懶打瞌睡,可哪個不長眼的, 竟然這麽早就來擾他清夢。

門童一邊揉眼睛一邊沒好氣地問:“誰——”

“呀”字還未出口,門童驟然瞪大了眸子, 門外公服森嚴地站了十多人, 他們官袍錦繡, 腰佩銀刀, 而那張牙舞爪的獬豸銀紋,瞬時令門童的睡意散的幹幹凈凈。

謝堅站在最前,“龍翊衛查案, 去請你們小公子出來應話。”

門童張了張嘴,這時,他一眼看到了謝堅身後的謝星闌, 他覺得面熟, 再一掃他的官袍樣式,他結結巴巴道:“謝……謝……”

對上謝星闌陰沉的目光, 他沒“謝”得出來,幹脆轉身便跑, 邊跑又邊喊, “小公子!謝家那位欽使帶著龍翊衛上門了!”

他這喊聲傳到了庭院深處,杜子勤身邊的小廝模糊聽見, 當即面色大變,轉身便吼道:“公子不好了!謝星闌帶著龍翊衛打上門了!”

睡夢中的杜子勤聽見這話,美夢變噩夢,一個跟頭驚坐了起來,“什麽?謝星闌打上門了?!他是來報那日阻攔謝堅之仇的?!”

小廝道:“公子您快起來,謝星闌殺上門了!人都進府門了!”

杜子勤驚魂未定地看了看這屋子,忽然意識到,這可是在他自家府中,這可是定北侯府!他抄起衣裳下床,鞋都未穿好便沖出了門,“來人——”

“把所有護院武衛都給我叫來,把所有家夥事都給我抄上!”

“他謝星闌好大的膽子,竟敢為了一個隨從打到我們府上——”

杜子勤鬢發散亂,衣衫領子歪斜,一把從小廝手中奪過柄長劍,風風火火地帶著人朝前院趕去,定北侯本就是武將世家,這片刻功夫,護院加上武衛,攏共聚齊了二三十人跟在他身後。

眼看著走到院門口,杜子勤長劍一揚,氣勢如虹地道:“小爺今天,讓他知道知道什麽叫做關門打狗,給我——”

“沖”字還未出口,杜子勤一個急刹愣了住,前院內的確站了十多人,可他們各個神色泰然,腰間刀劍也未出鞘,尤其是謝星闌,他意興闌珊地站在人群之中,在他身邊,還有一道纖秀窈窕的倩影,杜子勤驀地擰眉,怎麽又是雲陽縣主?

秦纓這時看向他,上下打量他兩眼之後,問道:“你剛說關門打什麽?”

杜子勤高舉長劍的手尷尬地落了下來,他扯了扯領子,騎虎難下地喝道:“青天白日,謝星闌你敢帶人來我們府上撒野?你真當定北侯府的人都是吃白飯的?”

謝星闌眼含譏誚,“你父親和你哥哥不算,你卻說不好。”

杜子勤怒目圓瞪,但還未罵出口,謝星闌面色一冷道:“行了,若無正事,我也不想登門,今日我們是為了查案子而來,你最好問什麽你便答什麽。”

杜子勤冷笑道:“查什麽案子?想學你養父那般玩一手栽贓是吧?”

“我若要栽贓,何需登你之門?”謝星闌手落劍柄之上,“不過你若不好好作答,那或許真要背一樁罪,兩年前六月的簪花宴,你私竊傅珍之物,借此汙她名聲,可有此事?”

杜子勤大為惱怒,“你放屁!那東西分明是她派人送予我的,簪花宴本就是為京中貴族男女相看聯姻而辦,她贈那樣的同心墜,意思難道還不明顯?她一個寺卿之女,還想嫁入定北侯府,我嘲弄兩句怎麽了?怎人人都說是我汙蔑她?!”

杜子勤品行不佳,性情也十分暴躁,謝星闌開口就將罪過落在他身上,果然引得他急聲白臉地辯駁,看他那狂怒之狀並非作假,謝星闌也覺秦纓推測的有理。

他這時才肅然道:“你既覺得冤枉,那便好好說說當日是何情形。”

杜子勤正要開口,卻忽然意識到有些古怪,他一邊揮退身後武衛,又理著衣襟上前道:“此事已過去兩年,你們問這個做什麽?我只知道崔家和薛家出了命案,又怎麽和傅家扯上了關系?”

杜子勤是打定主意不會配合謝星闌,這時秦纓問:“你說是傅珍派人送給你的,那人叫什麽?是傅珍身邊的誰?”

面對秦纓,杜子勤不再那般張狂,“我不知那人叫什麽,但那人擺明了說是傅珍贈予我的,當日若有相中的,本是贈花即可,我一看她竟贈了玉墜,自然覺得她嫁入侯府心切,至於送玉墜的人,我何必去管?”

秦纓又問:“難道你沒有求證那玉墜是否是傅珍所有嗎?”

杜子勤揚眉,“那是自然,我當時身側有幾人,她們一眼就認出玉墜是傅珍頗為珍愛之物,我也無需去找她本人求證了吧——”